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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乐在兔子尾巴上又按了一下,童声戛然而止。
她弯起唇角笑了一下:“谢泽舟做的东西,越来越有意思了。”
云微逢温和的面上也露出一个笑:“谢泽舟在机关术上的天赋可谓是举世无双,这只木偶是他近几日做的,托人一起带过来,说是送给你。”
“送给我?”云锦乐有些诧异,转而一想谢泽舟那风流的性子,便也释然,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
“他还给你带了一封信。”云微逢将一封黑色烫金的信笺递给她。
云锦乐坐下来,也不避讳,将信封拆开,信件内容明晃晃地展露在两人眼前。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祝锦乐少主早日退婚,届时舟定备酒相庆。】
信的末尾是龙飞凤舞的谢泽舟三个大字,还画着一个小兔子笑脸。
云锦乐嘴角一抽,默默将信翻了个面放在桌上。
云微逢手一抖,头疼道:“谢泽舟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在沈星漓未展露锋芒前,谢泽舟一直是众人眼中灵界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他与沈星漓向来不对付,会这么说,一点都不奇怪。
云锦乐将信笺折好放入玉鳞坠中,正色道:“爹爹,我倒是觉得,他说得对。”
“我想与沈星漓退婚。”
云微逢看她半响,温和地道:“非退不可?”
“非退不可。”
云微逢叹了口气:“你既然这么说,必定是已经做好决定,爹爹不会反对。只是我想问你,理由是什么?”
云锦乐捏着衣袖,深吸一口气:“爹爹,我此次前去鲛人族,姝沫给了我一颗鲛人泪。”
“我在那颗鲛人泪中,窥见了未来。”
云微逢身子前侵,语速都快了几分:“你看见了什么?与沈星漓有关?”
鲛人族一生只流一次泪,泪水凝结成珠,可窥见未来。
云锦乐垂下眼,遮住眼底晦色:“我看见,沈星漓杀我。”
咔擦。
云微逢手下一个用力,棋桌被他生生掰断一角,良久,他闭上眼轻叹:“竟是如此。”
云锦乐抿了抿唇,将半块双琅佩放到桌上。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对爹爹说谎。
云微逢凝视着桌上的双琅佩,并未追究它的来处。
他将双琅佩收起来,抬起手,轻柔地抚上云锦乐的发:“你别害怕,爹爹这就给你云伯伯修书一封,退了这门亲事。”
云锦乐心中一暖,轻声道:“爹爹,沈家的恩情,日后我会以别的方式还给他们。”
昔年娘亲被螣蛇族追杀,是沈家救下她,其后两家来往密切,定下这门亲事。
她与沈星漓定亲,不仅涉及到长羡岛与断云山的结盟,还涉及到沈云两家的恩情。
云微逢笑得温和:“这是爹爹的事,你不必管。”
他此前不同意退婚,一是这门亲事是卿月生前定下的,他不想拂她的心意。二是他以为只要好生教导沈星漓,这孩子迟早会放下心中的仇怨,两人成婚,待他归天,也有人保护锦乐。
如今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血海深仇,哪能说放便放。
他绝不会让锦乐成为人妖争斗的牺牲品。
云微逢找来纸笔,修书一封,装在机械信鸽里送往断云山。
目睹信鸽飞出窗外,云微逢看着开心摆弄兔子的云锦乐,又开始发愁。
没了沈星漓,该找谁来保护锦乐?
谢泽舟肯定不行,此人太过风流,整日沾花惹草。
谢敛那小子不错,不过听闻他和珑笙那丫头走得很近。
仙盟里,青年才俊不少,他得多留意着。
云锦乐一路哼着小曲走回了月轩。
总算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她现在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推开寝殿的门,晏离阙仍在床上睡着,露出一个毛绒绒的狐狸脑袋。
云锦乐脸上的笑意淡下去,走到床边摸了摸晏离阙的头。
细软的绒毛被她盖在手心里,换做以往,她肯定要借机多揉几下,此刻却全没了那样的心思。
“少主,少主。”愿生从窗台边探出来半个脑袋,紧接着用力跳上来,站在窗台上冲她招手。
云锦乐走过去,接过愿生手中的花露,冲他一笑:“谢谢你,愿生。”
“少主,我听说你此次外出遇到了危险,如今看到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愿生眼尖地看到床上躺着的晏离阙,担忧地问:“他怎么了?”
“他没事,只是睡着了。”云锦乐戳了戳愿生头上的小花:“别担心。”
愿生松了一口气,小手紧张地搓了搓,红着脸慢声道:“少主,我,我想要一块桃木牌。”
“桃木牌?”云锦乐脸上的笑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戳了戳愿生通红的脸:“愿生也长大了,都有喜欢的姑娘了。”
长羡岛花灯节习俗,可将心悦之人的名字写在桃木牌上,再挂到桃林里。
据说,会得到姻缘神的祝福,与那个人永远在一起。
小花妖头上淡粉色的小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
愿生蒙住自己的脸,转头便跑。
“你跑什么,桃木牌不要了?”云锦乐笑吟吟地拦住他,从玉鳞坠中拿出一块小木牌递过去。
小木牌以桃木制成,背面雕刻着龙凤呈祥图,尾端系着一个红色的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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