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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瑶夫人眼中我竟是个蠢人。”
苍葭见此,越发笑的愉悦。正当此时,温嬷嬷不放心瑶夫人安危,将窗户尽数关好后便过来了,见瑶夫人与雍王妃之间仿佛剑拔弩张的,因此越发的紧张。
苍葭见安嬷嬷一脸凝重的走过来。她不太喜欢这位姑姑,在她心中安嬷嬷与温嬷嬷除了效忠的主子不同外竟无任何区别,一样的是非不分拜高踩低,一丘之貉罢了。
她见安嬷嬷过来,也就不再与瑶夫人纠缠。毕竟日后还会有更大的风雨,而许忘忧此生最盛的时刻,在圣上宣召她的那一日起便已经结束了。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是雍王,也唯有雍王。
日后,她会背上妖孽的骂名和一个不能有自己子嗣的身体,她会在这后宫中极速的盛放也急速的枯萎,如昙花一现,后了无踪迹。
念此,苍葭心情愉悦。
宽大的袖摆纷飞如翩跹的蝶,她最后回望了瑶夫人一眼,这个冷冰冰的美人曾享有这世间唾手可得的荣耀,却被自己的贪欲毁掉了。
许忘忧亦带着无比的恨意回望她,但她其实尚不能切身的明白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什么。
她以为自己还能翻身,苍葭心想。
于是苍葭朝她极诡异地笑了笑,不等她和安嬷嬷开口,转身离开了飞霞宫。
此生不必再见了。
许忘忧,我的宿主与你,恩怨已了。
处理完后续后,温嬷嬷久等她不见,才知苍葭未与皇后及众人说一声便出宫回了王府。温嬷嬷本就不待见她,于是在回未央宫后将今日飞霞宫中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说与了皇后听,皇后颇觉纳罕,思索了一会方与温嬷嬷道:“楚氏一时想的窄,恐怕也是吓到了,一时心智失常也是有的。”
皇后久居上位,许是已经忘了如何以平视的姿态去看待人与事,到如今仍觉苍葭是被自己此前的威胁吓到,又因从前雍王偏宠许忘忧而一时失常。想到这儿竟觉得快意,亦不再追究苍葭出宫之前未来与她请安一事。
不过很快,她也没心情再追究任何在她看来冒犯或不合规矩的事了。
雍王谢明曜被南越军队所俘,又爆出意图加害南诏储君一事。与南越最近的那一战,雍王令南诏储君领兵诱敌,军队被困充满瘴气沼泽地之中,白泽遣人求助,雍王却以即将与南越决生死战为由,未允之。
其实雍王计划的很好。他原是打算以南诏国的军队为饵,使南越大军追击白泽所带领的大军。待两方兵力消耗殆尽后他再带大军突围,攻其不备,必定十拿九稳。出其不意,乱而取之,这样的策略谁都挑不出什么不是。
但雍王实在刚愎自用,南越不傻,南诏国也不真就是冤大头。南诏国大军被困沼泽地,南越大军却在雍王依旧排兵布阵时直接围了大合的军营。等南诏国军队九死一生的从沼泽地中出来时,大合的主将—皇帝嫡子雍王已经成了南越国的俘虏。
南诏、南越一向多沼泽山林,瘴气重的可要人命,南诏国储君九死一生,南越大军压了大合境内,南诏却退了兵。
如今朝中都在传,南诏将与南越拧成一股绳。
朝中一时纷扰不休,苍葭却兴致勃勃地研究起了舆图。
南诏国作为抵抗南越天然的屏障,有一块领土却不与南越相连,而那一块不与南越相邻的领土,构成了南越对大合疆土的威胁,南越象兵强势,但其实在云朝的时候,这个国家对朝廷是构成不了压力的。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最近几代南越皇室英主辈出,而与之相较的则是大合王朝的衰落与软弱。加上西北的北凉人又虎视眈眈,西北铁骑几次抵北凉来犯,皆是败多胜少。
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朝中经不起大仗了。
南越已是如此,北凉还要趁火打劫,朝廷如今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天子不敢求和,怕担千古骂名,于是此时内阁李相倡议,不如集中火力遏制北凉,同时请南诏出兵遏制南越。
南诏国自大合建朝便是大合属国,称臣不纳贡,南诏皇室与合朝皇室一向往来紧密,数代以来多有婚嫁之事。远的不说,如今的楚王妃不就是南诏国的嫡出公主么。
李相站在上国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自然觉得南诏需要无条件帮助大合,至于雍王曾陷南诏国储君与将士于险地之事,却被李相选择性地遗忘了。
果然,南诏国主闻此信大怒,此时已经休养好的白泽却按下父皇愤怒的手,含笑道:“父皇莫急,如今天时地利皆在我南诏,咱们再抻它一抻。”
每个属国都希望自己能摆脱属国的身份,南诏亦不例外。自然,这是南诏皇室的野望,至今仍未实现罢了。
大合明发的奏章竟未等来南诏的回复,大合君臣皆是纳罕,楚王与楚王妃如今更成了风暴中心的一员,连一向不与宗室相交的李相都亲去了一趟楚王府,与楚王、楚王妃说了说忠君爱国的道理。
不过听说李相走后,楚王妃直接啐上了楚王的脸。
嘴里骂道:“我朝皇子的命是命,我阿弟的命、南诏国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众人这才明白雍王之前以南诏军为饵并置其于险境之事其实并未过去。
朝中有人令不如先请雍王回朝。这话才落就被人啐了回去,如今雍王身陷敌营,说好听点是请雍王回朝,说得不好听便是还要增兵与南越对垒,如今钱粮吃紧,北凉又虎视眈眈,南越的事当然能由南诏解决还是由南诏解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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