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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些她自以为铭心刻骨的脸红瞬间,江小蛮禁不得咬唇傻笑了下,也不顾及周遭的喧闹,伸长手跳起身,两指轻柔地捏了把他颊侧。
    这个动作俏皮却也带了些侵略性,她清楚地瞧见,被捏到脸颊的瞬间,提耶面上一直挂着的温和笑意一下子荡然无存,本就深刻如海的双眸略睁大了分。
    有好事的路人偏头而笑,她心口一慌,以为他可能是有些恼了,利落地夺过缰绳,暗地里吐了吐舌。
    “河道边路近也清净也,走这处吧。”提耶极快得按耐下心绪,当先一步就选定了一条路。
    他选的这条路临河狭窄,只零星摆放着些售卖域外乐器的摊位,比起另一条锣鼓喧天的路显得就要清冷许多。
    依依不舍地望了眼另一条道口正叫卖的蜜饯果子,江小蛮摸了摸花仔的脖子,也就快步跟上了。
    可是很快,在一处卖各色弹拨乐器的货郎摊位前,她惊讶地发现,原来除了筚篥火不思外,他还会这许多乐器。
    诸子百家、各国文字、佛典药理……他可有不会的?不仅如此,还不是那等枯守书斋的迂人,甚至会些拳脚枪棒的,且又不慕钱财荣华,为了布施受饥的乡人,不惜以身犯险。
    看着那清俊高大的身影在货郎的摊位前流连,江小蛮发现,她已经找不出辞藻能去描述眼前的人。
    听着他手下弦音阵阵,她杏眸闪烁,只是陷入痴醉般地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好的人呢?
    终于,提耶抱过一把曲项琵琶。这是一把四弦的琵琶,作工上极为普通,甚至看得出斫琴手的生疏。他其实并不喜欢琵琶,只是幼时也学过些皮毛,只是糊弄门外汉是足够了。
    状似细究的同时,他抱琴扬指,泠泠若流水,许是常年习武的关系,多年未碰过,可手指却分外灵活稳健,几个轮指,将一把粗制滥造的琴弦音,奏出了珠玉落地的味道来。
    只是转轴调音试了两下,他也就笑笑小心地抱着琵琶放了回去。
    “怪道太爷爷这般沉迷此艺,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琵琶弦音如仙乐呢。”清脆甜糯的声调响起,江小蛮抢在货郎前头开了口,“怎么就不要了呢,我也要学!”
    货郎立刻应景地又捧过另一把贵些的曲项琵琶。可惜,他不知道,眼前俊美得不似凡人的异域郎君,根本意不在他的琴。
    提耶略歉意地同货郎颔首,而后并未立刻答话,也就又朝前去了。
    等女孩儿又跟上追问时,他垂眸故意道:“那把琴是生手做的,琴柱亦未放准,公主近来习箫,也该是听出来了。”
    嗯?江小蛮回想了下,掩着尴尬立刻回了句:“倒也确实……”
    其实那把琴只是木料制作粗浅了些,音调却已是极准的了。
    她虽好吃懒做了些,却也是天分不错,习惯性地随口应和了句,还在咂舌那音调何以就不准了,头顶又传来男人思量沉吟的自语:“许是凉国这些年承平,近来都只行四弦了,敷衍不出五弦琴磅礴。”
    这话一字不落地全进了江小蛮的耳朵,她仔细一想,发现近些年来凉国舞乐的确都绮丽奢靡,时新的都是些绵软相思的调门,其实她听了是很顺耳的。可提耶所用的乐器,日常所奏之乐,好像不是武曲就是些气势颇深沉渺远的古乐。
    自他接了礼部的旨后,这些日子来,她总是变着法地用世俗的吃食玩乐讨他欢心,可他总是对任何事物都淡淡的,既不厌恶,也从未留恋。
    她忽的扯着缰绳,上前拉住了他。
    双手相扣,四周灯火无尽,小姑娘眼中天真闪动,她颇有些得意地仰头:“曲项螺钿紫檀的五弦,世上唯一的孤品,我知道哪里有的!”
    抛下无欲深刻的俊朗容颜,极罕见的,提耶勾唇笑意直达眉睫,蛊惑般地反问:“久未习琴,倒是好奇何为孤品了。”
    第40章 .被拒不必再争辩了,是贫僧的罪业。……
    平日里他冷清寡欲着一张脸,已然是把江小蛮迷得厉害,而今夜这眼波带情得一笑,几乎让她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傻笑着埋了头,揉着骆驼颈项将全部心绪藏下,指着远处的醉云阁道:“花仔怕是又累又饿,此地热闹过甚了,还是早些安置去。”
    第二日腊八一大清早,也是释尊佛诞,听说提耶要回闽宁寺一同参与庆典,江小蛮破天荒得没缠着,目送他离去后,朝梅儿吩咐道:“更衣梳妆,吩咐下去,我要入宫一趟去!”
    她穿上金丝缀成福字红裙,又梳了个幼童式样的双垂髻,再朝眉间也描上大红色的祥云花钿,嘴角两点面靥。起身转了圈,自觉讨喜乖巧,活像是年画上的福娃娃一般。
    一旁梅儿不停置喙说这般打扮不好,小家子气并不柔美。江小蛮凝眸再看眼铜镜,忽的回身,歪了头朝她一笑。
    但见眉眼口鼻无一殊艳,可这般妆容,趁着她愈发可爱无邪,虽说身量不够,甚至被衣饰勾勒得愈发臃肿。可正是趁着这张棱角全无的小圆脸,竟显出些唇红齿白来。
    “你不懂。”江小蛮笑得一派天真,手上动作却是强硬,坚定地推开梅儿,自坐轿撵入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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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是巧,今日早朝后,就有昨日大婚新妇不敬尊长的消息。具体闺中事由弄不清楚,却是莲贵妃恼了,私底下要罚邬月蝉。而景明帝顾忌邬中书的面子,难得管了闲事,便与贵妃闹了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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