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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子丸她还是头一回用,是原先收养羊环的女医祖传的秘方,服下后并不伤身,可里头却有什么药材同银针起了反应……
    不管是在大凉还是西域,避子类的方剂皆是被官府严控禁绝的,是以方才的情况下,银针染黑,他才一点也没有朝这上头去想。
    “竟是…这般的恨我吗?倒是预备的早,连这等禁药也随身带了。”他心下分明豁然,开口时却也不知为何,会捡了这么句话来说。
    宫门外巡视的甲胄声愈发近了,可江小蛮却恍若未闻,她还未从先前的锥心之痛里醒过神来,在这样的诘问下,莫名起了些慌乱,遂偏了脑袋,极轻得在他项间蹭了蹭,微凉的唇畔擦过耳后。
    “不是,只是……我亦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断续的话音落下,一颗心愈发被酸涩踌躇揉得难受,她只是没了出口般,环了他颈项,说着模棱两可混乱的言语,却是亲昵地与他面额相贴,似是在寻觅那熟悉的气息,又始终存着隔阂,像是要随时抽离般的犹豫。
    她会犹豫,可石阶上的男人却不会。
    “生年苦短,若是不恨我了……”提耶低沉着嗓子,语意里却是少见的欣快,他双臂一展,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将人横抱起来。
    在门外甲胄声最响时,他附耳对她说了句什么,这一句低到不甚清晰的呢喃,却是叫江小蛮蓦得心口一滞,环在他项间的双手一松,险些就要摔跌下去。
    腿间后背处一紧,倒是愈发同他贴得近了。缩靠在他胸前,她小心地抬了头,看见他灿过星辰日月的眸子里,是比这春夜更融暖的笑意,分毫也没有方才那句低语里的轻佻揶揄。
    这一笑让江小蛮不禁咳呛了起来,惹得提耶只好又将她放下了地,抬手不住去与她顺气。
    顺完了气,她避过他的视线,拂开他的手,径直走上石阶去开了宫门,朝外放高了些声调,着人去唤回了苏比。
    “去取壶酒来,要最烈的。”
    “不许去……再取壶米酿来吧。”
    站在门首处的苏比张了口,笼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江小蛮回头,用泪痕未干的眸子,略带乞求得直直看向他。
    .
    等满满一壶葡萄酒打来,她看着苏比退下后,就这么捏着壶身立在院子里喝了几大口,而后红着脸上前拉过他的手。
    “少喝些。”提耶叹了口气,却是冷着脸甩脱了她的手。
    “我知道的。”这么说着,江小蛮趁势朝后退了步,举了酒壶咕咚咚得灌下半壶去。
    直起身,不住得喘息着,试图缓和气息。
    这一次,提耶没有去制止,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等她晃了身子步履略摇得过来,蹙了眉尖一双杏眸孤勇含情地望着自己,而后拉着他的手,说了句:“随我来。”
    他看懂了其中深藏的情意,跟着她缓步而行,同方才决绝而出不同,这一回,换了他在后头跟着,来时心寂如灰,归时反是心若擂鼓。
    穿庭院,跨殿门,入内室,一路的姹紫嫣红在夜色里熏然,越过这处异国宫殿的繁华种种,直到跌坐进窗栏边萱软深阔的高床。
    烈酒冲涌,江小蛮坐床凭栏,出神地凝望着院外古树,一下子似忘了今夕何夕又身在何处,稚气清瘦的面上湛然一片。
    夜风温柔拂动纱幔,偶有一下吹打至她鼻尖,猛地便从迷蒙里回来,看着被自己拉至床侧的人,看着素色锦被间他投落的欣硕阴影,她浑身一颤,半红着眉眼,跪直身子便去曳他。
    等灼热的气息贴近了,头面间却是他更为依恋温柔的拂拭,一下又一下的,像拍抚孩童般:“睡罢,今夜…算了。”
    语调里是不容忽视的情动缠绵,说罢,提耶夺过酒壶,起身下了窗,才准备去外间净房命人抬水。
    “你过来,不许你走。”耳边有衣衫熙索声。
    他无奈回首,见了眼前的场景,手间一松,玉壶坠地,发出颇响的碎裂声,殷红的酒液浸满了云纹砖地。
    第69章 .终章回家喽
    这一场衾枕潸然,是他们仅有的第三次,然而也是唯一算得上两厢情愿的。纵然提耶已是克制护念,免不得还是伤了她。
    到了后半夜,江小蛮已是昏睡了过去,泪痕犹自挂在鸦睫上,潜意识里揪紧了素色锦被,藕荷色的檀口现出干裂的唇纹,时而张合着,偶有紧蹙的神色梦呓着闪过,小脸皱着,瞧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一头半长过耳的青丝虽短却密,每当她晃了脑袋似入梦魇时,身侧的男人就会一下下地拍抚哄慰。带了重茧的十指穿过微汗的发间,或替她掩好滑落的衾被,那力道比蝉翼还要再轻些。
    就这么挨着,眷恋而虔诚地瞧着她,直到窗外天际泛起蒙蒙的光亮,有不知名的飞鸟吱吱喳喳得攀上春意烂漫的枝头。
    借了着愈发明亮的天光,提耶手掌微顿,指尖灵巧翻转,落在一根清晰可见的白发上。
    那是一根黑白间杂的头发。
    他沉默着继续小心摸索起来,于这毫厘之间的细微翻找,塌间天光愈盛,他才发现原来这些白发对于她的年纪,已经多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或许是她的发量比常人偏厚,平日里瞧时便不甚分明。
    深如寒潭的碧眸半敛着,过往的一幕幕于寂静中上演回响。
    本是要小憩的心思也彻底没了,一刻后,天彻底的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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