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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一场被坏人用刀刺中的戏码。
可第一个让她准备,却不是第一个开拍。
倪漾也是进场了才知道,镜头扫到她身上短短不过十秒,她却要做背景板全程十个小时都躺在那张冰冷的不锈钢板上,一动不动。
大家都知道她是倪漾,知道她就是那个声名狼藉到随便连个群演都乐意的倪漾,那个导演也有要看她一场笑话的意思。
可那时的倪漾很傻,她真的信以为真导演会给她这次机会,就会给她后续的更多机会,所以她咬牙狠下心,把自尊踩在了脚底。
那天又是零下十几度,服装组只给倪漾褴褛的戏服。
薄薄一层,冻得她当晚就高烧接近四十度,可拍摄完了,导演却轻飘飘和她说:“日结的钱我给你了,但你那段我不会用,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然后就真的没有用,当晚就让倪漾走了。
因为早有安排其他的镜头,接续而上,不需要倪漾在这浪费时间和场地。
等同于花钱“请”倪漾来当笑话,倪漾连心都是冰冷的。可她又能怎么办,临走前都是笑意相迎,熬着浑身上下的滚烫和导演说:“多谢照顾。”
那晚,凌晨十二点,倪漾还一个人走在下行无灯的山路上,她不敢和覃靓说拍摄已经结束,也不敢大半夜让她跨市跑来接她,因为她知道,那时覃靓还在跟其他艺人的工作,而这边早就说好两天拍摄。
再害怕,倪漾也执拗地撑着往山下走。
已在不经意间,满脸铺满了温热,她一点没擦,越哭越凶,那时的她心里在想什么啊?
她妄以为自己可能熬出头了。
所以刚才拍摄的时候,再冷她都熬过去了,新人演员很没轻重地把塑料刀用力往她身上砸的时候,一次两次,甚至不断NG的几十次,她都坚持着不动声色演好。
旁人都在观戏,唯有倪漾能感觉到自己因高烧而越发滚烫剧烈的心跳,她努力感受着自己几不可查的呼吸,这一秒,好像她就真的冷得快要死过去了。
可她不敢死。
出发前,她刚刚欣喜地和老太太汇报自己有新的拍摄,虽然还是毫无例外地大吵了一架,但倪漾是想带着好消息回去的。
却在回去之后,根本管不上去医院治自己的高烧,倪漾就在门外听老太太和关盛鸣的大吵听得一清二楚。
关盛鸣的意思很简单,以他现在的实力,随便开个五百万一千万都不是问题,只要她们两个人能从此滚出京城,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老太太当场就笑了,你的钱是怎么倒插门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数么?拿这种钱来侮辱人,恶不恶心,你想我们把你曾经那段婚姻烂在肚子里,你自己最好先这么认为,不然你当年害死当红一时的爱人,又差点儿把女儿害死在你所谓高贵的饭局里的事情迟早败露。
“啪”的一巴掌,老太太直接被扇在地上。
当场心脏病发作。
倪漾吓到手脚发抖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才从医生的嘴里后知后觉,原来老太太的身体早就和健康不再沾边。
也是在那之后,倪漾明白了老太太为什么一定要她退出娱乐圈。
她怕自己哪天闭上眼就走了,关盛鸣那混账东西不会放过倪漾,而一天不了,关盛鸣背后的资本只会越来越厉害。
早在倪漾认识陆司敬前,关盛鸣已经和陆震泓那块搭上了边。
只怕......
但谁都没想,现在先倒台进去的是关盛鸣。
竟也是托黎、陆两家的福。
所以对陆司敬的爱意之上,还有一层感谢支撑。
不然倪漾难以想象,原先那么抗拒资本的自己是如何和陆司敬走到现在这一步。
除此之外,不敢奢求更多。
彼时的病房内,暖阳之下,她放下毛巾,朝他伸出了手。
陆司敬顺应把她搂在怀里,两人面对着熟睡的老太太,陆司敬难免会想到第一次见面那晚,老太太和他说的话。
——“所以无论你们发展到哪一步,我只有一个请求。”
——“别让她掺和进那些麻烦事。”
他做到了。
和关盛鸣相连的那块偏向陆震泓的,无论陆震泓有无参与其中,陆司敬已经全部压制了。
这也算是大洗牌间的一次资本重组,陆司敬获取了更多。
这会儿搂着倪漾,陆司敬也是悄然吻了下她发心,“没事,都过去了。”
再望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老人,他难得坚定的神色,沉默之下,似乎是在无声宣示着什么。
无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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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飞机一路往东北方向飞,走过明月松间,最后在六月初落地在避暑胜地。
因进山路程少有的崎岖,转车又行步的,倪漾一时适应不了,中途难受靠在陆司敬怀里,感受迎面的清凉。
是和他给她看过的所有景点背道而驰的终点。
显然是他早有准备的“惊喜”。
倪漾整个人下车步伐都是踉跄的。Hela
她面色发白,额头冷汗涔涔,拽住他衣摆的指腹都微微僵硬,只剩勉强撑起来的那点儿表情,她恼地拍了下他手,叹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啊?”
身后是余晕的微光,照在男人侧脸,他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西裤,是她之前为了独居准备的男款,谁想被他翻出来之后,还真就是他的尺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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