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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此时却窝在东厢房的阁楼上,脑袋搁在桌上,盯着桌面上一堆工具瞧了半晌,又百无聊赖的拿起刚雕刻好的一块黑玉指环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
幽怨的目光投向始终认真雕刻,从始至终不肯分神看自己一眼的段语滢。
“姐姐要不要先休息会儿?”
声音带着点儿委屈,大眼睛控诉一般不肯移开。
“不用。”
段语滢头也不抬,清清冷冷的拒绝。
十歌撇了撇小嘴,‘哼’一声,负气起身,去到边上的贵妃榻上歇着,特意施力让脚下步伐踩出山崩地裂的气势。
段语滢之所以现在能坐在此处做着自己喜爱的事情,全仰仗羿正王出手相助。
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竟能够在秀女们进宫前生出某秀女行为不检,欲勾引羿正王一事。
而那个秀女便是一直以来习惯欺压自己的那个任性大小姐,她们同是桀城人士,偏偏这人打小边习惯同自己做比较,父亲走后,更是变本加厉。
确实,自从那日在城门外见过羿正王,那位大小姐便开始魂不守舍,时常打听有关羿正王之事。
羿正王便是利用这点吧!总之,此事引得皇上雷霆发怒,并颁下圣旨,从此取消选秀。而令人意外的是,一个小小的秀女,竟引出方丞相手上的几条命案,以及贪 | 污的大罪。
方丞相及方丞相一脉的官员全部落马,就在昨日,刚刚斩首示众。
此事在十歌看来不过是巧合,殊不知,当年母亲之死便是方丞相所为。
十歌生母曾经也是皇城一朵矜贵娇艳的名花,多少男人妄想攀折,偏生她看上之人是唐清德,这让与她青梅竹马的方丞相实难接受。
待十歌长到九个月大时,其母受邀前去参加一场宴席,结果方丞相趁此机会将其强占,其母不堪其辱,当日便投湖自尽。
关于此事祁知衍和唐清德颇有默契,对十歌只字不言。
另外,近些时日因着第一楼开张,柳卿怡父亲所开的酒楼生意大打折扣,许多贵人再不肯光临,眼看着生意越发萧条,他便决定背地里搞破坏。
好死不死,每次行动均未能得逞,甚至还留下把柄,于昨日东窗事发,把宫里的女儿也拖下水了。
唐清德好大的本事,竟留有他们当年害死唐楹的证人和证据。这下整个柳家,包括柳家所依附的贵妃一并遭殃。
简直大快人心。
十歌开心得连连在王爷脸上亲了好几口,那种被捧在手心呵护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妙,被宠了一段时间,十歌觉得自己越来越娇气了。
好比现在,姐姐不过专心于雕刻,她便想耍一耍小性子。
难得王爷准许她回家,陪她一下会怎样?玉有她美吗!
“你若再不歇息,我就把展大哥请过来!”
十歌口中的展大哥是段语滢曾经的未婚夫婿,得知秀女被遣,他便千里迢迢赶过来,欲将她接回去成亲。
可桀城那个家哪里还有段语滢的容身之处?正巧十歌的玉石铺子需要雕刻师傅,她便把段语滢留下,承诺每年给她铺子的两成利。
段语滢如今便是住在十歌家中,成了尹府大小姐。可她深知玉石有多大的利,自己不过出了丁点儿力,哪配得到两成利,无论十歌如何劝,她也只收一成。
以铺子如今的收入来看,一成的利便比得过桀城那间铺子一年的收入。
耳听一句‘展大哥’,段语滢终于放下手中工具,无奈向半躺在贵妃榻上,由着丫鬟侍候吃葡萄的十歌走去。
那丫头不知打何时起,娇气得一粒葡萄得把皮和籽去完了才肯张口吃。
“展大哥与你无仇,莫要害他。”
说话间,段语滢缓步去到贵妃榻旁,摘下一粒葡萄剥皮去籽后,便塞入十歌口中。十歌也不客气,张口便吃下,笑嘻嘻道:“展大哥待姐姐好,我哪会害他。”
“你若把展大哥叫来,王爷知道了你俩都没好果子吃。”
似乎能想象那个画面,段语滢面上难得有一丝微笑。
羿正王是个醋坛子,哪怕十歌妹妹同亲哥哥多说几句话都不行,需得十歌妹妹好生哄劝才行。
一句话便叫十歌僵住。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还是想调侃一下面前的小美人。
“姐姐心疼啊?”
贼兮兮靠近姐姐,好暧昧的眼神看过去,蹭一蹭胳膊。
哎呦,脸红了。
“姐姐也心疼心疼我呀,你看,我有家归不得。”
好委屈的垂下眸子,对对指头,孤单又无助。罢了,干脆往姐姐怀里钻,叫姐姐疼一下。
“贫嘴。怎么,连我也想害?”
垂头看着枕着自己双腿的那颗小脑袋,段语滢目光变得柔和,唇角笑意不减反增。
自打住进尹府后,她整个人便鲜活起来。
这里没有太多规矩教条,想做什么均能随心所欲,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自由。
十歌撒娇一般,脑袋在腿上蹭了几下:“我哪舍得呀!”张着大眼睛思索好一会,又道:“姐姐,在我看来,展大哥满心满眼都是你,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你看他为了你还特意把生意迁至皇城,姐姐当珍惜才是。”
段语滢沉默不言,抬起头,目光透过窗子向外看去。
十歌知道姐姐心中顾虑之事。如今她虽被退回去,可曾有过秀女之名,那是抹不掉的,她怕自己配不上展大哥,更怕展大哥遭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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