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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我不甘心!”
太子将牙咬紧,面上再全平日里刻意伪装出来的温雅,他恨恨地说道,“娶了姜娆,边境三十万将士迟早归于我手,此等机会不可多得,岂容那群坑蒙拐骗的卜师胡乱进言,坏我好事!”
国舅爷叹了声,“可是陛下听信天命,最重运势,我们如何能逆天而行啊。何况我僅朝兵权分散,不知侯府一家,尚有余地,可储君之位却是仅在陛下的一念之间,若出差池,便再不能回转!”
穆凌表情突然变得阴恻恻,目光也好似淬了毒,“那我只能赌一把。”
说罢,又好似突然想到什么,穆凌问,“宸王那边,可有异动?”
“宸王殿下被圣上派去赈灾已两月有余,那可是实实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我们的探子一路跟随,目前传回的消息是,灾民怨声载道,情绪难抚,宸王殿下束手无策,现阶段更是一筹莫展。”
闻此言,穆凌神色渐缓,仿若终于听到了些让人悦耳的消息,既威胁不再,他何苦庸人自扰,于是更加认定了心中想法。
舍一取一的选择他不做,江山和美人凭什么要他二选一,他可是僅朝堂堂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都没有资格要他做断舍!
……
此事不知为何,竟很快在宫内传遍。
陛下闻听,却也没有多加怪罪那些多嘴多舌之人,故而一时之间,无论宫内京城,好事者齐聚而语,皆对此事议论纷纷。
其中,有人惋惜姜娆前途堪忧,也有人趁机取乐,嘲笑她本来就是痴人说着皇后梦。
只是这些莫名而来的恶意,若追溯其源,其中很多人其实仅与姜娆有过一面之缘,还有的,甚至与她从不相识,唯一的联系,便是仅听闻过她貌美倾城的盛名。
故而,其心到底是归于落井下石的人性,还是骨子里无法释怀的羡慕,恐怕只她们自己清楚。
而这股风,终究刮到了侯府。
对此事,姜娆本人不仅不甚在意,反而有些隐隐的窃喜,若真是这样,穆凌恐怕会有所顾及,毕竟当今圣上对于那些星象所预之事,尤为信任。
既如此,就算不能很快取消婚约,穆凌应也不敢任性妄为,坚持将婚事提前了吧。
只是娘亲和爹爹难免面露忧心,怕她被外面的流言蜚语所影响,就连阿姐和如烟,也都及时来劝解她。
阿姐自是柔声开导,如烟却忍不住好奇,瞪着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果真等阿姐前脚刚走,她便直言不讳地开始打听。
“娆儿,之前我就想问了,你和太子有陛下赐婚,可你喜欢的人是云画马场里的那个小郎君,别人都见你与太子是一对,他吃不吃醋呀。”
姜娆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开口纠正她,“他现在已经不在马场了,如今可是堂堂御前指挥使,号令三千御林军,可威风了。”
葛如烟忍不住揶揄她,“好好好,我记住了,他现在是威风凛凛的指挥使大人,我的好娆儿,一汪春心全扑他身上了吧。”
“如烟!”姜娆自是有办法反击,“往年里,我二哥哥贯来只戴我绣的香囊,可今日我瞧见他带了个陌生样式的,云不是云,花不是花,倒是别致。”
葛如烟反映一瞬,随即红了整个脸,“……好你个姜娆,竟嘲笑我的手艺!”
“不敢!”姜娆躲着她要抓痒的手,慌着要逃,“再不敢了我的好嫂嫂,娆儿最怕痒。”
这玩笑的称呼,果然又把葛如烟羞得停下脚,一脸的嗔怪赧然。
……
姜娆本不想将命格之事放在心上,不料没过几日,皇后娘娘便诚邀她入宫闲聊。
甚至,还特意差遣了自己身边亲信的孔嬷嬷,亲临侯府一趟,姜娆见这架势,便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好恭敬谢娘娘惦记,随后稍作整妆,便跟着孔嬷嬷进宫了。
只是迈入宫门前难免踌躇,她不知娘娘此番邀约,其背后究竟是陛下的试探,还是太子的筹谋,故而心中难免忐忑。
孔嬷嬷将她引到了皇后娘娘所居的新月宫,姜娆进门后才发现,里面当真好不热闹,正位之上,圣上凛然威坐,于是姜娆忙敛目行礼,伏地欲拜,却见陛下大手一挥,只叫她不必多礼。
皇后娘娘映着笑容赐座,姜娆谦谦示礼,这才得空扫过视线,发现此刻堂中还依次坐着太子和宓音公主,太子冲着她正笑得和煦,姜娆却及时收了眼。
她并不是第一次临近天威,这种场面自是还能应付,只是感觉到身侧太子的频频注目,实在难以忽略地惹人心烦。
陛下慢悠悠地喝了一盏茶,这才不疾不徐地道明意图,“临至寒露,天气渐凉。寡人想去南舟行宫居住几月,只是年纪大了,难免会觉得无聊,便决定带上几个小辈同行,就当图个热闹。”
陛下垂眼看向宓音公主,继续道,“公主不远万里亲访我朝,不如同行体验,路线正好南下,到时公主在行宫住够了,直接回南疆更是方便。”顿了顿,又别有深意地说,“太子同去。至于姜娆,我会随侯爷言明,也一道去了吧。”
姜娆本来正想开口,以爹娘不舍之类的话术推辞,不想陛下心意已决,直接提到会亲口告知父亲,丝毫不给她推脱的机会。
至于太子,何来不愿,简直一脸的欢喜。
这时却听,宓音公主略有为难地开口,“宓音谢陛下体恤。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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