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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天色渐明,风声呼啸,甫一打开门,凛冽的寒风便往脸上吹来,沈明安撑在门框上,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眼前迷糊,头脑昏胀,小腹坠坠,坠得发疼,明明雪融时是最冷的时候,沈明安却觉得自己浑身滚烫,柳和裕在他刚一出门时就将那件厚重的大氅披在了他身上。
    大氅压在身上,如有千钧之重,沈明安腿软得站不住,他撑着门框费劲地咳,看见柳和裕在急切同他说着些什么,却意识逐渐涣散,一个字也听不清。
    太疼太累了,但昏过去前,并没有意料中雪地里的冰冷。
    有人抱住了他下坠的身子。
    作者有话说:
    可怜夜半虚前席(
    第16章
    沈明安梦到了一些旧事。
    夏日炎热,未时的日头毒辣,明晃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
    沈明安的掌心汗涔涔的,他一言不发地拉着陆文怀沿着荷塘一路走。
    陆辞珩的话仍不断在他脑中回响,小舟上的那一幕也让他后怕,若不是恰好路过出声制止,他不敢想象陆辞珩会对陆文怀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陆辞珩和陆文怀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更何况陆文怀尚才十四岁,正是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的年纪。
    陆文怀十分顺从地被他牵着,沈明安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便感觉掌心中的手挣了挣。
    陆文怀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肯走了。
    “先生,不是三哥的错,他没对我做什么。”陆文怀单手抓住自己松散的领口,脸被太阳晒得泛起红来,额上细细密密的一层汗,垂下眸子轻声道:“是我对三哥有不该有的想法,我想让他亲我,我……我喜欢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文怀这话让沈明安气得发昏,他颤声道:“你和他是血亲,你们这样是、是……”
    “是乱伦。”陆文怀替他把这两个字讲了出来,“我知道,先生从前讲《礼记》时说过。”
    陆文怀顿了顿,声音低微却坚定,“可是先生,三哥说了,既然喜欢,就不必在乎身份,又何惧世俗礼法?”
    “你们不惧世俗礼法,可天下人会怎么看怎么说?!”沈明安皱眉怒道:“这种事情发生在寻常百姓家尚且骇人听闻,更遑论是礼法森严的皇室。”
    “这是我和三哥自己的事,关别人什么事。”陆文怀垂着头不敢看他,咬唇僵立在一旁。
    他固执己见,怎么都说不通,沈明安无法,放缓声音道:“那你可想过,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事会对你和三皇子如何?”
    “父皇怎么可能会知道!”陆文怀骤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似是想用声音掩盖住自己的害怕,却止不住唇一直哆嗦。
    “纸包不住火,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皇上和皇后宠爱你,为了保全你的名声,受罚的只会是三皇子。”沈明安看他执拗,不忍将话说得太重,只道:“皇上对三皇子本就不喜,我初为官时,都不知这宫中还有一位三皇子,无意间听宫中老人说起,这才知道,便去求了皇上让他来国子监同你们一起念书,现下他课业优异,射御又时常能拔得头筹,皇上才对他有所改观,你想他因此受罚,让皇上厌恶他,再度将他送到那不见天日的冷宫里去吗?”
    陆文怀的面色一霎苍白,眼中盈着泪水,“父皇不会这样对三哥的……”
    “那为何皇上将三皇子自小就丢在冷宫中,这几年皇上来国子监时,问的只有你和太子的课业,不论三皇子做得如何优秀,也得不到皇上的一句赞扬。”
    陆文怀沉默不语,根本想不出话来反驳沈明安,他低着头,眼睫簌簌地抖,眼泪落在衣襟上。
    多说也是无益,沈明安将帕子递在陆文怀手里,“五皇子好好思量思量,我说的对不对。”
    陆文怀的眼睛哭得红肿,哽声道:“先生,你能不能别将这件事告诉父皇。”
    “好。”
    沈明安应下了陆文怀,但陆文怀显然不信他,自那天以后仿若惊弓之鸟,每回皇上来国子监找沈明安时,陆文怀都会想法子在两人身边,生怕沈明安同陆承景说些什么。
    是以那日陆承景将一堆纸丢在沈明安身上时,沈明安也没想到陆文怀就在门外,将陆承景同他说的那些话都听了去。
    宣纸纷飞,沈明安被那力道扔得退了一步,刚站稳想从地上把纸捡起来,便听得陆承景的怒叱声在头顶上方响起,“沈明安,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大多是言官上奏的文书,纸上无一例外,说的都是陆辞珩。
    陆承景冷眼看着沈明安将那些纸归拢捡起,将其中几张地契抽出来拍在沈明安身上,恼怒道:“陆辞珩私下盘了上京四处的马场,哄抬马的价格,将马场中最好的马拿去送给嗜马如命的御北大将军杨澈献殷勤,他想干什么,他想造反吗?”
    文官笔下言辞激烈,皆道陆辞珩此举有不臣之心,沈明安细细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书,出声道:“皇上,三皇子精于射御,自然也爱马,两个爱马之人之间互相赠马实属常情,何来造反一说,这些奏疏中写的言过其实,皇上不该偏听偏信。”
    陆承景怒意更甚,呵问道:“你在说朕不辨是非?”
    “臣非此意,只是并无实证……”
    “一旦证据确凿,朕立马杀了他!”陆承景明锐的眼紧盯着沈明安,目光如有实质,忽又沉声道:“陆辞珩是不是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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