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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你重生,我亦是

      云城表面上安静祥和,可暗地里已是波涛汹涌。
    安国两大战神远在泽国,云城中的安帝身体日渐虚弱,一场蓄谋已久的风暴便是悄无声息地在京城席卷而来。
    江严以养病的理由将江韵琦送出了云城,并将江韵琦托付给了柳家少主。他知道,柳斯寒喜欢自己的妹妹,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喜欢。
    柳家身为四大世家中最为富有的家族,金钱自然少不了。江严若有若无地暗示着柳斯寒,江韵琦需要他,色令智昏,柳斯寒竟轻易上钩,成为了江严在萧云珋面前最大的筹码。
    官场上,萧云珋春风得意,步步高升,以前牵制萧家的苏家,大皇子等也形如虚设,甚至苏家有朝萧家靠近的趋势。如老狐狸般猜忌心重的安帝,如今脑中混沌,虽整日忙于朝事,但忙了什么,又有谁清楚呢?
    虽禁于深宫之中,可萧云却是比皇帝更为看得通透的人。苏绾罕见地来亲近她,话里话外透露出巴结之意,以及萧苏两家结好的意愿,朝堂局势如何,大概便也能清楚得七八分。
    她知道皇宫很快便不安全了。
    萧云急切地想要将陆婕瑶送离云城,可陆婕瑶却刨根问底,只愿在宫中死守那形如玉人的李锦,只因宫外李家在四处搜寻失踪的大公子。
    萧云不可能说出来,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哪一方,她都动不得,也护不得。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她的儿子,可陆弋轩如今身在何方,她无从知晓,只能派人竭力寻找。
    ……
    堰都的夜晚降临,黄芩孤寂地坐在客栈中,靠着窗,望着窗外明月。低下头,那不远处,在简陋的棚子下面,昏暗摇曳的灯光中,有人坐着轮椅,捧着汤面,细细品尝。
    她微微一笑,那吃面的人也抬头望来,光明中的两人相视一笑,驱散了料峭春寒。
    “咚咚咚。”有节奏的三声敲门声响起,门外人随后说道:“启殇。”
    黄芩抬手示意,见陆长翊微微点头,便起身开门,将一身刺眼的红衣男子放了进来。
    “血液呢?”陆弋轩开门见山,毫不啰嗦。
    “那宋露在何地?”黄芩问。
    “你无需知道。”
    “既是鲜血,即为新鲜血液,你怎知非新鲜血液效用如何?”黄芩抬头盯着那青面獠牙下的双眼,冷声说道:“我是大夫,于宋露,用处比你大得多。”
    “你!”陆弋轩略显愠怒,“废话莫多,血呢?”
    “哼……这模样倒真让我怀疑,你是真的为了宋露?”黄芩尾音略提,嘲讽之意明显。
    陆弋轩刚开口,便立马闭上了唇,缄默不言。他不屑与妇人多做口舌之争,如果黄芩不愿意主动配合,他有的是办法获得想要的东西。
    黄芩态度亦然强硬,耐心地等待陆弋轩想要说的话。
    突然的沉默,令气氛在寂静之中突然怪异,甚至有些剑拔弩张。
    他的确能等,可露儿……
    脑海中突然浮现女子苍白的脸,陆弋轩心一阵又一阵地抽痛起来,那百年前的窒息感恍然重现。他无措地看向双手,那怀中明明空空无也,可他却看到了那冰冷的身体若隐若现。
    不不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终究陆弋轩选择了妥协,他揭下面具,随着面具的落地,原本居高临下的男人却噗通跪下,“皇婶,请信我一次。”
    “你干什么?”面对陆弋轩突如其来的软弱,黄芩吓得连连后退,“你先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别说陆弋轩此等高高在上的王爷!
    “我是无用的丈夫,可却不能再一次看着她在我眼前死去。”陆弋轩双膝跪地,怔怔望着双手,似乎陷入魔怔中。
    再一次?黄芩的心猛然一跳,有什么答案似乎快要跳脱出来。
    昔日九天之上的神祗,如今也只是碾落尘埃的凡人,卑微得可怕?
    “你……”黄芩突然想起那本怪异的书,试探性地问着:“盛哀帝……”
    “哈哈哈……哀帝……哀其一生,国破家亡……”陆弋轩趴在地上,失神笑着,眼泪竟也落下。他抬头,红眼望着黄芩,“很可笑吧?战昭王妃……”
    “并不可笑。”黄芩语气平淡,可声音明显微微颤抖。不是圣母,可此刻她却悲悯起面前的人来。
    “呵……”
    “宋露是唐何?”她声音小到微不可闻,不知是在问陆弋轩,还是在问自己。
    陆弋轩趴在地上,不语,身体却微微颤抖。
    “你重生,我亦是。”
    望着陆弋轩,黄芩不由惺惺相惜起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那话竟脱口而出。
    她顿时愣在原地,而陆弋轩也不可置信地朝她望来。
    “砰!”
    “阿翊?”
    陆长翊看着眼前的场面,昔竟是愣在当场。
    云城众女的梦中情人陆弋轩,此刻竟伏跪在地,眼角含泪,与黄芩相视无言。
    陆弋轩扭过头去,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可好笑?”
    陆长翊沉默,走向黄芩,“没事吧?”
    “我没事,你能站起来了?”
    “嗯。”
    黄芩从袖中取出瓷瓶与匕首,神色有些过分冷静道:“阿翊,我取你些血吧。”
    白天的时候,黄芩便也说明一切,陆长翊抿唇不语,配合地拿过匕首,在自己手心划了一道口子,鲜红血液即可囧囧流下。
    “瓶子给我吧。”他道。
    黄芩接过匕首,将瓷瓶递了过去。
    陆长翊神色自若地接着鲜血,黄芩也娴熟地用刀划下衣角,静候在侧,随时准备为陆长翊包扎。
    面前,明月圆满如盘,清辉洒落在地,一切祥静美好。身后,夫妻琴瑟和谐,相互信任扶持,未来光明美满。可,这都与他无关……
    陆弋轩双手扶窗,昂头盯着明月,凤眸中思绪万千,随明月而去。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可他今生怎还是如此?
    他的妻又做错了什么?
    每一次,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不会重蹈覆辙,强大到甘于放手。可每一次,现实又给他重重的打击,妄图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人终究也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