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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蝉连忙点头:“有,锅里还有,掌门请稍候片刻,弟子马上去取来。”
秦肃浅笑着挥了挥手:“用不着这么拘束,我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去吧。”
方小蝉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哎”,小跑着离开偏殿,朝厨房的方向去了。
她这一走,殿中便只剩了秦肃和方回两人。
秦肃坐着不开口,方回也只当他不存在,继续认真地喝着汤,不多久,一碗桃花莲藕汤就见底了。
方回这才放下勺子,抬眸看向秦肃,淡淡问道:“寻我何事?”
秦肃丝毫没有被对方慢待的懊恼,也一直维持着脸上的淡笑:“前日与你说过,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且等一会儿饮完汤,再详谈。”
说起此事,秦肃不免又问道:“你该是早就辟谷了吧,怎的又添了用早膳的习惯?”
方回答道:“辟谷是修行,吃饭喝水亦是修行,小蝉既然愿意做,而且日日坚持,实属不易,我亦不忍拂了她的一番好意。”
方小蝉正巧端着汤品走到门口,将方回这一番话听了个真切,一时眼眶发热,心潮涌动,心道,师尊他果然对我爱护有加!
深吸了一口气,将心绪平静下来,她才提着食篮走进殿来,又把篮子里那碗汤放在秦肃跟前,恭敬地递上一只碧色勺子。
做完这些,也不回去坐着继续喝汤,只站立在一旁服侍。
直到秦肃喝了两口汤后,夸了夸她的手艺,发话让她坐下继续吃,她才重新坐回去,却再也没有动过一次勺子。
她不吃,秦肃也不能勉强,喝完汤以后,就沉默地看着她收拾好碗勺,快速离开。
用神识确认她走出宫殿以后,秦肃亲自掐诀,给整座宫殿施展了一个禁制,禁止任何人出入。
而后,竟是直接站起身来,一改先前的笑脸,神色凝重地道了声“你跟我来”,便拉着方回的胳膊走向床榻。
来到床榻旁,又直接按着方回的双肩,让他坐下。
从始至终,方回都没有反抗,仿佛一个人形玩具一样,毫无脾气,任由秦肃摆弄。
直到这个时候,秦肃终于牵起方回的手,贴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直言问道:“可还记得阴阳洞天发生的事情?”
方回确实不知道秦肃这么郑重地来寻自己,是要做什么,所以他想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对方自己说出来。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仿佛正在走向一种越来越诡异的趋势。
阴阳洞天……发生的事情么?
那这人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方回眨了眨眼,感受着手底下略带弧度的柔软触感,实话实说:“记得。”
秦肃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又硬着头皮接着问道:“那你知道,男女之间做了这种事情,是有一定几率会怀上身孕的么?”
方回点了点头:“知道,”又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可那是男女之间。”
秦肃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我自然知道那是男女之间,可我却没有想到,你我也会如此。”
他轻轻地将掌心重叠在方回贴着自己小腹的手背上,诡异地放柔了声音:“我此刻并未设防,你可以用灵力探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秦肃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对方回给予了足够的信任,要知道哪怕是最亲密的道侣之间,也不一定能毫不设防地任由对方探索自己的身体。
时刻用灵力护体,是每一位修士的本能。
但秦肃方才所说的事情虽然荒谬,若是真的,倒还真是件大事,方回迟疑片刻,还是依言探入了灵力。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手掌所贴着的,那件精致庄重的蓝色掌门道袍覆盖之下,确实存在着一个像平缓的小山丘一样的隆起。
随着灵力的深入,透过小山丘的表面,那里还当真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已经粗具人形的胎儿,与此同时,他也真切地在这个小胎儿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血脉相连。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情形,他竟然在见到自己亲生父亲之后不久,又在另一个人腹中,见到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胎儿。
更奇妙的是,这人还是个世俗意义上的男人,是他曾经称作“师尊”的男人,也是在这世上,对他影响最深的人!
纵使淡然镇定如方回,一时间也险些反应不过来。
等他厘清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当真是个男子?”
什么叫“当真是个男子”,这算什么话?
秦肃闻言冷哼一声,一把甩开方回的手道:“为师究竟是不是男子,你难道不知道?”你一个曾经与我发生过关系的人,还能不知道?
后面这一句,秦肃纵使脸皮再厚,也实在说不出口了。
但方回就算听懂了,也还是弄不明白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怀上的:“所以,这是为何?”
秦肃冷笑:“我若知晓是为何,早便解决了,还能等到现在?”
方回拧眉,却也对秦肃的话表示赞同:“以你的为人,确实早该自己解决了,何以会将此事告诉我?”
秦肃却从他这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你这无情道当真没有白修,哪怕是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没有半点怜爱之意,”剩下那一句,几乎是嘟囔出来的,“还比不上你的那个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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