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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回怔了怔,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立刻翻身而起,迅速穿好衣衫,在秦肃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让他再睡一会儿,自己出去弄吃的。
不过,就算方回不说这话,秦肃此时也是起不来身的。
两人先前来来回回地折腾了许久,秦肃现下是一点气力也没有,只能歇在床上等着方回伺候。
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幕,他不由地也暗自心惊,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完全抛却了勉强,自然而然地迎合起方回来了,甚至,也享受在其中。
明确了在这个认知,秦肃无端端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他这里,这种情况肯定是要不得的,他默默地告诉自己,要时刻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有些东西就是禁不起琢磨,本来没有的事儿,琢磨来琢磨去反倒弄巧成拙。
秦肃不愿意深想,让他欣慰的是,如今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若是没有变故,下一步就该是想办法离开桃林、离开绝灵之地。
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方回无心婚事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遍,男婚女嫁这事儿,最讲究两厢情愿,强扭的瓜不甜。
此后便无人再来给方回说亲,两人的小院儿也重新恢复了平静,至于惹了多少闺阁垂泪,两人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客人到来,这也方便了秦肃。
天气不正常地快速转暖,村子周边桃花依然盛放,村子里却已经热得犹如盛夏。
这才仅仅是过了一个月。
方回曾向村民打听过,他们却说这村里本就是这样的,春秋二季短,冬夏二季长,这炎炎盛夏,得延续好几个月之久。
这大热的天儿,弄得人心烦意乱,秦肃自然不能时常披着披风,日常也不愿意多穿。
薄衫一件,外加增长的月份,显得他腰腹间愈发隆得跟小山一样,也彻底不敢再见外人。
在这期间,刘强又来过一次,方回正好在家,秦肃便让方回出面回绝了,只说自己身子不好,不便见客。
刘强这次来,除了为上次误会之事找秦肃道歉,另外就是抵不住心底的思念,想来见他一面,知秦肃不愿见他,以为他还在介意,便只留下一些菜蔬并一个大西瓜,失望离去。
此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却就是这个大西瓜,还惹出了一段小小的风波。
夏日炎炎,味儿甜汁儿多的西瓜正是解暑佳品,冰镇西瓜尤甚。
他们没有冰窖,就用井水冷藏。
秦肃比不得常人,怀着身孕体温本就偏高,这夏日更让他受不了,那日吃了刘强送过来的西瓜,就总央着方回买西瓜回来,常温的还不吃,偏要吃井水里镇过的。
这吃得多了,便闹过好一阵不舒服。
方回见此,时常想办法克制着,奈何他本就非伶牙俐齿之人,对象又是秦肃,口舌上总也说不过,态度若强硬些,又怕惹人不快,愁人得紧。
说来也怪,秦肃的性子近来愈发难以捉摸,时忧时喜,转变甚快,分明前一刻还笑意盈盈,一转眼就不知道生了哪门子气,偏他也不遮掩,直直白白地展现给方回,弄得人颇有几分无所适从之感。
次数多了以后,秦肃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他克制不了,察觉到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然渐渐败给了情绪,这令他心头愈发不快。
这日午时饭后原已经吃过半个西瓜,方回将剩下半个藏了起来,不想让秦肃一吃就没了节制,又千叮万嘱不许自己偷偷找寻。
秦肃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还笑眯眯地替方回整了腰带,亲自送他到门口,嘱咐他早些回家。
方回见他今日情绪不错,心下也安心几分,遂一如既往进了桃林。
合该他今日运道好,寻觅了这么多天,又推演了无数遍阵法,终于让他在东方的一棵三十年的桃树下,寻到了通向阵眼的指引。
他就地盘坐,折枝代笔,在土上推演。
这次十分顺利,莫约日落时分,便推演出了村东偏北三十里这样一个方位,以及一个“祭”字。
演算确认过后,方回起身用鞋底抹去方才的推演痕迹,心头微带几份雀跃,连走路的速度都快了几分,他要赶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尊。
然而回到家里,才发现秦肃已经躺在了床榻上,许是听见他回来的声音,便含含糊糊地道:“为师今日不饿,晚饭热在灶上,你自己拿来吃吧。”
方回直觉不对,去自己藏西瓜的地方一看,果然,东西没了。
如此一来,他自然知道秦肃为何会这样,准是偷吃了西瓜,身子又不舒服了。
回转房里,秦肃依然面朝里侧躺着,大热的天儿,薄被却盖过了半张面孔。
方回走到床边,伸手将薄被掀开,探头瞧了瞧秦肃的脸色,略带几分苍白,不似自己离开时那么红润。
他目露了然并几分不赞同:“师尊又偷吃了。”
秦肃侧过头来,勉强扯扯唇角,似真似假地嗔道:“如今倒要回儿来管束为师了?”
方回无奈:“师尊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秦肃抬手推了推方回,催促道:“快去吃饭吧,为师歇会儿就没事了。”
方回微微摇头,又用手背碰碰秦肃额头,体温有些偏高,却不至于到发烧的程度,他轻叹一声:“我去盛来,师尊好歹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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