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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吃饭,看医生。”
“我觉得我还挺好。”南澄顶着鸡窝头,艰难爬起来,靠在床头。
“那你还挺坚强。”
南澄秋裤刚穿完一条裤腿,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收到电话开始震动起来,许纾瑜离得近,顺手递给了她,瞄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那谁,十分之随便的两个字。
拿到手机南澄没急着接通,先清了一下嗓子,还好只是鼻塞,嗓子没哑,说话听起来也只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视频申请被点成转语音接通。
“还没醒?”一贯的语调,还夹了点风声。
陈喃特意等到十点才打的电话,按照南澄的作息,她这时候已经是起床了的。
“秋裤刚穿一半,算是醒了。”南澄也挺坦诚。
那头的陈喃听到笑了声,“你啥样我没见过。”
“说的跟你都见过似的,扩音了啊,注意点。”手机被扔到枕头上,南澄接着把另一条裤腿穿上。
“外面等你。”听这语气,对面八九不离十是南澄那个半公开的男朋友,许纾瑜没听人说话的爱好,准备离开。
南澄朋友圈还没单独po过陈喃的正脸照,许纾瑜估计她现在也没跟父母坦白,算是地下情,看朋友圈状态,两人的事估计开学没多久就有了。
能在这么短时间把人拐到手,许纾瑜不免对对方有些好奇。
“姑奶奶也来了。”门关上之前,许纾瑜又补了句。
南澄顿了一下,她能感觉到那个充满年代感的烟嗓正在以3D式立体环绕在自己耳边,手上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不在家里?”
“大年初四。”不在家里很正常。
南澄已经套完毛衣了,麻利掀开被子,到行李箱里开始翻袜子。
“开学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陈喃不打算在家里待很长时间,如果南澄去的晚,他计划去陵川待几天。
“我爸妈初七上班,我初十吧。”
或者说她直接待在这边,等着上学,反正回家也没带多少行李,都在学校。
“我先挂了,再晚一点估计要被扒层皮,晚点再跟你说。”
“这么凶残吗?”
“言语只能形容十分之一。”
“陵川最近今天回温了,你出门还是记得多穿点。”陈喃提醒她。
“知道了,你怎么跟个爹一样。”越是着急越找不到东西,南澄喘了口气,呼吸间感觉鼻腔都带着火。
早知道这么难找,她当初应该少带点行李。
把衣服翻了一个底朝天,终于在行李箱的夹层找到了袜子,圣诞的时候陈喃买给她的,圣诞树的配色,袜口还有一个蝴蝶结。
后来看她喜欢,陈喃又买了一沓,红橙黄绿青蓝紫,直接给她集齐了一个色系。
“辈分乱了。”陈喃给她强调,语气玩味。
“奥,我要再见了。”
没再跟陈喃继续贫下去,南澄穿上袜子,照例说完结束语挂了电话。
洗漱完毕,南澄去了客厅,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间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的小姑奶奶。
“早上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回去了。”许佩华优雅的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今天穿了身灰色的貂皮大衣,衬的气色越发的好,年老色衰这个词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严重的痕迹。
很平常的一句话,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随口关心,南澄凭着多年经验自然而然联想到别的意思。
许纾瑜在沙发上给她腾了一小块地方,她刚坐下,果不其然,后续来了。
“你表舅像你这样大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看书了,等长辈起床的时候,他是饭也做好了,地也拖好了。”说着还不忘记向周围其他亲戚示意:“所以他现在才这么得老板赏识,前段时间又说接了个大项目,等弄完,升个总经理肯定是跑不掉的。”
南澄扯了个敷衍的笑,嘴唇维持不动的样子,跟许纾瑜小声嘟囔:“表舅呢?”
往年都是跟他妈许佩华一起的,今年嫌少没见到,有点稀奇。
平常若是他妈炫娃的瘾上来了,这位表舅还能适当性劝一劝,虽然结果走向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可惜他四十来岁的年纪,还得跟十多岁的孩子般,过年回家被母亲支配表演才艺般供亲戚观赏。
“不是接了个大项目么,得留在公司加班,等着升职。”许纾瑜回,又往南澄那边挪了点,声音压到最低:“你出来之前,我已经听了十多分钟了,进门还没人问,她就已经说了。”
许佩华这时候正跟旁边的人絮叨自己儿子今年一年的伟绩,没工夫注意他们。
“所以说澄澄啊,趁着年轻还是要多学点,免得以后找不到好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许佩华的注意力又转到了这边。
“啊……”南澄点了点头,没跟她正面对上。
原则性上,她在忍无可忍的份上才会开始反击,现在这才算是毛毛雨,从她小学三年级开始许佩华就开始跟她灌输好工作的概念了,以至于当初她一致认为找不到工作人可能会死。
后来她看许纾瑜的妈妈,也就是她的舅妈,当了这么多年的全职太太也照样好好的,慢慢懂事之后她才明白,工作于每个人而言不是都是必需品。
“以后你要是真不行的话,我跟你表舅说说,看有没有合适你的,他也是公司的老人了,塞一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许佩华眉梢都扬起来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两个小辈,炫耀的目的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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