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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他思索一下,其实也是随口提的,并不真的想从她那里得知什么,不过念头一下转到父皇才和他提过的事情,他便道,“你祖父可有治水良策?”
“……”戴玥姝沉默了。
卫卿珩也是说完才反应他问了个她多半不知道的事情。
刚想挽回一二,不料她还真的说出了点名堂。
“我祖父写了两本书,一本是《水利策》,是他结合实际,总结的河道和治水经验,前头已经献上去了。还有一本,我曾听他提起,叫做是《灾后治论》,讲的是水患之后的赈灾、河道修护、改道,以及他一直不满意的重建。”
“嗯?”卫卿珩有些好奇了。
“重建的部分很有难度,不同地方的土壤、气候、水势,受到的不同程度的水灾影响,后面可能并发的疫病和治疗……这块内容非常多非常大,很不好写。上一册我祖父花了近12年的时间,期间数次外出,居住在河道当地、水患赈灾现场,实地观察、亲身参与才写出来。后一本则删删改改六年多,至今没有特别满意的结果。”
“正因为非常不满意关于当地灾民的重振部分,他始终没有完本,用祖父的话说就是一本书连一半都没有完成,不合格。”戴玥姝看他确实感兴趣,这才建议。
“你若真的在意,兴许可以去问问,我祖父其实挺好说话的,别看是个文人,下田插秧的活也能做,如果是诚心想知道,他会告诉你一些的。”
“你看过吗?”
卫卿珩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很为自己家人自豪的样子,只觉得跟着心情也好了许多,一下就明媚了。
“我看过一点,”她笑了,“但我不懂,没有真的到过水患现场看过地势,只看那书册,我只能说我认得字。祖父也不会和我深说,只不拘我读任何书罢了。”
“我知道了。”卫卿珩点了点头。
戴玥姝观察了一下,也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总之他问的是奇奇怪怪,她答得大约也是中规中矩。
“你家与世家关系不好?”
他不知想了什么,突然来了一句。
戴玥姝一噎,眼睛很快地往四周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往这看,连刚才那拿东西的太监都不见影子了。
“这个嘛……”她在撒谎和实话之间犹豫了半秒,便毫不犹豫地挑了后者,“是的吧。”
“是、的、吧?”
他一挑眉,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眉眼弯成了月牙,笑眯眯地看他,他盯了两秒,却不自控地移开了视线,反应过来之后才重新看了回去。
戴玥姝:“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瞒的,这事算是很好打听的吧……我祖母是尉迟家的,但其他亲人都没有世家相关的。”
这倒是真话。
卫卿珩一面意外她说得这么实诚,真是个天真的傻丫头,一面为她这么干脆说真话不糊弄而感到高兴。
这就显得他眼光好极了,虽然是巧合认识的她,但比起见一群小人、交往一些伪善者,他当然更愿意和真诚的人对话,即使那人不聪明。
要知道了他心里想法,戴玥姝非得立刻翻脸,冲上去打他不可。
“而且,”她放低了一点声音,“虽然朝堂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当年我祖父丢官,也有一点干系吧……他好像是站错了队伍。”
有一瞬间,卫卿珩想到了父皇说的话,很想立刻反驳她的言辞。
戴辸是站在了先帝这边,按照先帝的意思选择了支持珍妃,随后才会受到了那样的打击和影响。
但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模样,那张好看的小脸蛋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一般,他又克制了自己。
这话他不能说,也不会这样直白地告诉她。
他只是冷静地点了点头,行若无事地看她又说了一些,大致是说他们家和世家确实没有什么往来,连尉迟家都因为离得远而没有交往。
想到尉迟家,卫卿珩的态度又好了几分。
六门世家里,只有这一家是看得过眼的。
“多谢答疑。”他道,“如此,你便也不用再费着劲想回礼了,东西送你就是送你了,若真的高兴,便戴出来也没事。”
“我知道啦。”
她又不是傻,在宫里戴出来让人误会她和外男有往来给人口舌的地方吗?
戴玥姝看起来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也不想再逛,唯恐又碰上了人。
回去之后,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和他的对话,只觉得离谱。
联想几次交流,他们都说的是什么事情,虽然她知道了送礼人还还了礼心情极好,但想想还是有些啼笑皆非。
段云烟知道了这事,一开始还说他是不是对她有意,现在想想便觉得十分逗趣——
哪有人说正事来谈情说爱的,太不讲究风情了吧?
戏本子里这么写,都是要被看官老爷拍桌子骂的。
这样一想,她便轻松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负担了。
她想,他大概也是这个意思,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的吧?
接下来几日,戴玥姝安分呆在钟粹宫里。
偶尔观察一下一点不宁的安沛宁的动静,大部分时候陪着好友做针线或聊天。
转眼后日,就到了御花园赏玩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太子:你好,不是没想法,不是没情调(企图挽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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