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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王礼道,“按规制,怀王府内监宫女远远不够,奴婢看李铨长得顺眼人又机灵,便派去了怀王府当差。”
    皇帝怒斥:“那他就该死在怀王府,因何死在了东宫?!”
    王礼跪伏于地道:“这几年,李铨在怀王府还算尽责,奴婢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啊。”
    “朕没问你!”皇帝双目如炬,扫视众人:“怀王回话。”
    荣晋无端被捉到皇宫受尽质疑,心中满是怨气,冷声道:“李铨入怀王邸三年,深得儿臣信任。昨夜儿臣离京在即,他却离奇失踪,直到今日在东宫找到,儿臣也是百思不解。”
    “你出入宫禁皆是李铨伴随左右,他如今犯了案,你这做主子的一句百思不解就能撇开干净?”皇帝恼火道。
    荣晋忍气吞声,赌气般跪在地上。
    皇帝冷着脸,命关穅继续。
    关穅拿起另一卷文书,道:“太子的起居注上记录,昨晚是王春——也就是李铨的孪生兄弟当值,恐怕是李铨顶替了王春。殿下,李铨有孪生兄弟在东宫当值的事,您是否知道。”
    “当然不知道!”荣晋说。
    此时,有千从卫报门而入,将一份供词双手奉上:“启禀陛下,王春找到了,这是供词!”
    皇帝示意关穅去接。
    关穅大致浏览一遍,禀奏道:“王春供认,昨日李铨约他私下见面,说……怀王许其诸多好处,命他们兄弟其中一个行刺太子,并从老家找一同族小儿过继,让他们后继有人,开枝散叶。王春不肯,便被李铨打晕捆起来,藏在一个隐蔽的小客栈内,直到被千从卫发现。”
    “分明是构陷!”荣晋反问关穅:“你们说王春李铨是孪生兄弟,足以以假乱真,又怎么证明死在东宫的是李铨不是王春?”
    关穅不紧不慢的说:“回殿下,司礼监对所有太监的相貌特征皆有详细备案,王春右臂上有块青色胎记,李铨没有。”
    皇帝看着荣晋,眉头紧蹙:“你怎么说?”
    “儿臣无话可说。”荣晋道。
    “荣晋。”皇帝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
    荣晋两眼通红,赌气道:“儿臣无法自证清白,是关是杀,全凭父皇圣裁!”
    若说荣晋杀兄夺位,皇帝倒并不怎么相信。只是他如今烦躁难耐,见不得荣晋自暴自弃的混账模样,遂压不住火,命人传杖。
    便有内监抬上长凳廷杖,王礼望向皇帝,声音发抖:“陛下,打多少?”
    “打死算完!”皇帝怒道。
    王礼、胡言已经扑通一声跪倒:“皇上息怒,万万不可啊!”
    几个内监上前道一声得罪,将荣晋往刑凳上拉,荣晋不肯,两厢撕扯起来。
    “陛下!”徐湛急的眼眶发红,强自镇定,心想皇帝说的是“打死算完”而非杖杀,赌气的成分居多,心中才有了半分底气。
    伏地叩首道:“陛下,臣有话讲!”
    “徐湛,是你插言的地方么?”关穅道。
    徐湛哪管得那么多,大声道:“陛下,李铨居心叵测,早有前科!”
    “住手!”皇帝喝道。
    大殿上忽然安静下来。
    “陛下,在李铨入怀王府之前,臣见过他!”徐湛道。
    李铨犯过什么前科,除了徐湛,掌印太监王礼最清楚。
    徐湛当面讲出这件事,替荣晋洗脱部分嫌疑的同时,势必得罪司礼监,然而话已出口,再无收回的余地。
    “你见过李铨?”关穅问。
    “见过,”徐湛说,“在靖德十九年年底的庭议上。”
    王礼不错眼的盯着徐湛,额头见汗。
    关穅道:“他对你说过什么?”
    “显是受人指使,劝臣交出抚阳堤案的卷宗。”徐湛说。
    关穅冷着脸讥讽道:“他让你交,你就交了?”
    “案卷的内容臣都记得住,因想看看他有什么目的,就给了他。”徐湛道。
    “轻狂!”皇帝突然斥了这样一句。
    徐湛跪伏于地,不敢作声。
    “既如此,你在怀王府见到李铨时,为何没有提出疑问?”关穅问。
    “起初,臣也感到奇怪,甚至暗中观察多次,因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便放松了警惕。”徐湛说:“又是司礼监的调度,臣不敢置喙。”
    关穅看着王礼,问:“王公公,这等居心叵测之徒,司礼监不处置了他,弄到怀王邸去做什么?”
    “皇上恕罪!”王礼扑通一声跪倒:“李铨从入宫起就跟在奴婢身边,他做下那么不识好歹的事,奴婢怕他丢了性命,便起了保全之意,命他去怀王府小心当差,将功折罪。”
    “李铨与王春是孪生兄弟,你知不知道?”
    王礼带着哭腔说:“奴婢失察,确实不知道。”
    皇帝竟豁然起身,一脚踹上去:“方才怎么不说?”
    众人吓得跪了一地。
    “查!”皇帝阴测测的说:“命三法司联合起来查,林知望主审,千从卫也不要闲着,我大祁的储君都能死于非命,哪天一觉醒来,怕是紫禁城都要易主了,查不出幕后主使,都回家种田去。”
    “遵旨。”众人道。
    “荣晋。”皇帝道。
    荣晋仍一副忍辱负重的窦娥样,低着头一声不吭,令皇帝气恼。
    “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旨意,不得踏出怀王府半步。”皇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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