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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晋痛呼出声,眼前阵阵发黑的他自忖熬不过这一顿重责,怕是再过几杖就要啊晕厥过去,也好,他真的不能说出那三个太监的名字。
“王礼,将那日在殿外值守的人全部带来。”皇帝道。
王礼依旨办事,很快那日当值三十三名太监被全部带入殿内,此时荣晋已经熬过了二十庭杖,非但没有如愿以偿的晕过去,反因为疼痛神智格外清晰,他正汗如雨下,推开搀扶他的掌刑太监的手,艰难的挪下刑凳。
“既然怀王不说,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皇帝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去办吧。”
王礼招手命人进殿拿人。
“父皇……父皇三思!”荣晋痛呼一声:“他们是无辜受累的,是儿臣一时糊涂犯了大错惹父皇生气,父皇饶了他们,重责儿臣吧!”
三十三人被侍卫押了起来,霎时间,哽咽声充满整个大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知情,受此无妄之灾又惊恐又冤屈,王礼细细观察每个人的神色,两个没有哭,只是脸色惨白,还有一个神色痛苦的闭着眼,仿佛在做一个重要的抉择。
王礼挥了挥手,示意押出去全部处死,太监们哭声更大了一些。
“王公公,他们都是你的人!”荣晋高声道。
王礼吸了吸鼻子,哀声道:“殿下,老奴比谁都心痛啊,可是他们中间有人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该杀。陛下是九五至尊,身边有这样心怀叵测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此时,荣晋突然恢复了理智,父皇不是暴虐之君,怎么可能要了这一屋子人的命?不过是与王礼一唱一和,逼自己说出真相罢了。
“皇上!”正当荣晋思绪飞转,思索应对之策时,有个太监突然站了出来:“皇上要找的人正是奴婢,与其他人无关。”
“你是何人?”荣晋道。
“奴婢姚忠,正是前几日为殿下办事的人。”他说
“满口胡言,”荣晋突然怒道,“孤压根不认识你!”
“殿下。”那人挣脱开侍卫的束缚,跪地叩首,流泪道:“奴婢知道殿下宅心仁厚,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婢虽不算是个男人,也不能平白害他人受累。”
皇帝这才缓缓开口:“杖八十,下刑部待决,其他人撵出乾清宫,发到皇陵去。”
皇命下达即被迅速执行,片刻功夫,所有人被清出殿内,连王礼也悄声退了出去。
“怀王是不是太心急了?”皇帝问。
“父皇。”荣晋的确心急如焚,并未领会父皇话中之意,仍在苦苦哀求:“父皇容禀,他早年在母后的坤宁宫侍候,是母后临终前托他对儿臣多加关照,并安排他来到乾清宫的,实在是儿臣一时糊涂,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他只是奉母后之命行事,求父皇饶他一命。”
皇帝冷冷淡淡的看着他:“怀王殿下聪慧果敢,手都伸到朕的身边来了,如今事情败露,一句一时糊涂就想交待过去?”
殿外刑杖起落“砰砰”作响,荣晋断定王礼会要了他的命,不会真的送到刑部大牢去。
荣晋叩首道:“父皇明鉴,儿臣自分府以来一向恪守本分,从不敢有僭越之心,除此次之外,也从未与近侍有过任何往来。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愿意自请离京,只换姚忠一条性命……”
话未说完,皇帝已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一步步走到他的身前,抬脚就踹了上去。
荣晋被踹倒,后臀着地,疼的辗转痛呼,半晌才挣扎着跪起身来,面无人色。
未等皇帝训斥,王礼小步跑来禀报:“一不留神打到后腰上,断气了。”
荣晋闭上了眼,脑袋嗡嗡作响,听不清父皇训斥了什么,然后是王礼焦急的呼唤声,紧接着,堕入一片黑暗。
徐湛派出去三拨人去王府打探,最后一拨回来时终于有了消息:“怀王殿下回府了,但怀王邸大门紧闭,谢绝见客。”
“谢绝见客……”徐湛思考片刻,对袭月道:“去把大小姐叫来,让她换身男装,我要带她去四季春听曲儿吃点心。”
“这不好吧。”袭月道:“老太太知道要跟大小姐发火的。”
“没事,父亲在家呢。”徐湛说着,已命常青更衣备车,片刻也不愿耽搁。
荣晋将自己关在寝殿内,坐在地毯上喝酒,太医被关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胡言蹲在他身边哭劝:“殿下要是心里不痛快,打骂下面的人出气吧,别这样折腾自己。”
荣晋苦笑:“都是人……都是爹生娘养的人啊……”
“殿下,您是做大事的人,一将功成且得万骨枯,何况是一条天子之路呢,殿下看开些吧。”胡言心疼道。
“是啊,这条路是用血肉铺出来的,我早该想到。”荣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殿下别喝了,您这样压着伤口不痛吗?回头衣服粘在伤口上撕都撕不下来。”胡言将他的酒壶藏在身后:“徐公子在外面候着,求见殿下。”
“不见!”荣晋烦躁道,去夺酒壶。
“他身边跟着个小公子,奴婢瞅着像个女孩子。”胡言将酒壶放的更远。
“都说了谁也不……”荣晋刚要发怒,忽然泄了气:“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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