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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双目送他离开长安殿,也没想着自行处理自己的指尖的伤口,起身回到内室,看向被放在桌子上的那三把飞刀。
飞刀上的毒液他刚才已经在栖梧殿的密室中处理干净,而除去毒液,这些飞刀就和普通铁匠铺子中能买到的差不多,没有任何有用线索。
他上前将那三把飞刀拿起来,坐到床榻边缘。
虽说元贵太后也有千笑毒的取用权,但她也不可能轻易拿到那么多。
以前元贵太后逼他服用千笑毒时都是谨慎地以滴计量,而要达到能够将千笑毒提炼出一定浓度并涂抹在三把飞刀上,少说要十几瓶的量。
千笑毒炼制本来就不易,元贵太后哪里来的这么多千笑毒?
如果她只是要试探邢温书的话,又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
谢安双看着灯光下闪出寒光的飞刀,心一点点沉下去。
半晌后,他谨慎地将飞刀收好,往旁侧的香炉中多拨入些安神香的剂量,回到床榻上暂时休息。
一觉安眠。
……好像也不是很安。
隐约间感到指尖传来些异样的感觉,谢安双在朦胧中睁眼,就见眼前似乎有个人影。
安神香尚未燃尽,他的反应变得比平时迟钝些,好半会儿才警觉惊醒,当即就要将手抽出来,却被一个温和的力道禁锢住。
“陛下莫乱动,伤口尚未包扎好。”
……是邢温书的声音。
谢安双本能地松下戒备,看着邢温书半跪在他床边替他包扎的模样,似是看到了什么神奇景象:“没想到娇生惯养的邢二公子还会包扎伤口?”
“陛下说笑了。”邢温书手中动作不停,“臣此前曾随兄出征,处理伤口的方式多少都是学过些的。”
“倒是陛下,怎么弄出这么深的伤痕还不处理?若非臣无意中看见,陛下莫不是要一直放任?”
谢安双懒散回答:“这就与邢爱卿无关了。”
正好这时邢温书将他的指尖包扎好,开口道:“如今时辰尚早,初至卯时,陛下可要再休息会儿?”
“原来邢爱卿还知道时辰尚早啊。”谢安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可真是殷勤。”
他说着便从床上坐起身,衣裳松松垮垮搭在身上。
邢温书挪开视线:“那臣先行告退。”
谢安双看他的反应,悠悠道:“急什么,正好,过来替孤更衣——这个你也该会吧?”
邢温书依言应声“是”,到旁侧架子上取来谢安双的衣裳。
谢安双从床上站起身,慢悠悠走到一边,让邢温书给他穿衣裳。
许是初次尝试替他人更衣,邢温书动作有些生疏,途中几次触碰到谢安双的手腕与脖颈一侧,替他系腰带时更是在他腰腹处不经意触碰到许多次。
谢安双看着他半跪在自己面前目不斜视整理腰带的模样,勾唇轻笑,弯腰附在他耳畔缓缓道:“邢爱卿这是想替孤更衣呢,还是想趁机揩油呢?”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微微有些酥痒。
邢温书神色却无太大变化,只是无奈道:“臣业务尚不熟练,下次再努力。”
似是嫌他的反应无趣,谢安双轻哼一声,直起身来往另一侧的桌子去,准备自行戴冠。
邢温书又在这时提议到:“臣来吧。”
谢安双狐疑地看他一眼。
邢温书莞尔解释道:“昨日贤妃娘娘替陛下戴冠时,臣稍微学习了一下。”
谢安双想起那次茹念替他戴冠结束后,邢温书认真而专注的视线。
他想了想还是接受了邢温书的提议,只是补充一句:“邢爱卿这次若是不能让孤满意,孤可是要好好惩罚你的。”
最后一句话他把尾音稍稍拉长些,多出几分暧昧的意味。
邢温书似是毫无所觉,顺从地应声“是”,上前拿起梳子替谢安双梳理发丝。
他的动作很轻柔,手法同样显得有些生疏,但也挺有模有样。
谢安双看着铜镜中邢温书专注的面容,因为这温和的手法稍稍有些出神。
“好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后,身后的轻柔嗓音将谢安双的思绪唤回来。
他看向铜镜中被戴得规矩齐整的发冠,轻挑眉:“邢爱卿这学习能力还不错嘛。”
邢温书谦逊颔首:“陛下不嫌弃就好。”
“孤自然不会嫌弃爱卿。”谢安双在铜镜中与邢温书对上视线,“孤倒是希望能把爱卿绑入后宫,日夜服侍孤呢。”
邢温书浅笑着回应:“陛下说笑了。臣不过一介男子,可比不上宫中娘娘们的风采。”
谢安双单手支起下巴,饶有趣味地开口:“邢爱卿又怎知男子就没有男子独特的风采呢?”
邢温书继续回应:“倘若真是如此,臣倒是更希望臣的风采能在朝堂中为陛下所发掘——比如,在早朝之上。”
提到这个话题,谢安双眼底的笑意明显变淡许多,半晌后轻嗤一声:“邢大人可真是无趣,难怪不讨女子喜欢。”
“比起讨女子喜欢,臣倒是更希望能讨陛下喜欢。”邢温书始终笑意吟吟,不为谢安双的任何话语动摇。
谢安双轻哼一声:“邢大人这阿谀奉承的功夫倒是比你父亲与兄长出神入化不少。”
邢温书依旧只是拱手回应:“陛下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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