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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着他,哑口无语。
他……他尤记得当时醉酒之事?
那般奇异超乎常理之事,他既亲眼所见,为何能够如常般待她,不闻不问?
沧月公子用眼神告诉他,他什么都记得,他可以应允她任何事情,只要她替他留下他兄长在世唯一的血脉。
“公子,还真是为难我啊……”陈白起掖手,垂眸苦笑一声。
若为忠臣,定会好生劝阻主公,切莫感情用事,前君的子嗣便是一只随时会反扑的虎仔,唯有将前孽余党尽数拔除掉,方乃正确之道。
可如今,他却以此相利诱胁迫,定要她干出一条不辨事非只懂趋炎附势的小人之道。
莫非当真只有让她当上被众臣鄙夷排斥的奸佞,方能被主公认可?
说到底,沧月公子并没有真正地将她当作一名留有大用的士子相待啊。
倘若此事被其它人发现,她已可料出,他们会以如何态度对待她了,而她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主公犯傻,她竟还盲从邀功,奸佞啊,奸佞。
虽然在立场上感觉为难,但单单从救人的层面上来看,陈白起倒是不排斥的。
最终,陈白起还是答应了沧月公子的请求,冒夜入楚宫救楚衍。
而就在她应允沧月公子那一刻,却不料系统发来了警告提示。
系统:警告,救下楚陵王之子楚衍公子与主线任务“新王登基”相左,若人物执意要行事,将来可会产生一些不可转逆之事。
什么意思?陈白起蹙眉。
“什么叫不可转逆之事?”
系统:暂时不知,但凡违背主线任务之事,皆会受到天道横加干扰……
系统的解释很笼统跟不确定,至少在陈白起听来是如此。
既是不知,便表示并非定然皆是坏事,况且她已应允了沧月公子,这种临阵倒戈撂担子不干,他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答应当她的主公了,那她的制霸战国计划便真就是胎死腹中。
在入楚宫前去救楚衍公子前,她书信了一封让人送往平陵陈家堡,信中言明她暂时会留在丹阳,并告知陈父如今丹阳的情势发展与丹阳的陈氏现况,倘若他了有决定,前往丹阳寻她亦可。
如今丹阳的战事基本已经平息了下来,虽四处仍硝烟混乱着,但由沧月军接手下来后,出入自会是平安的。
关于丹阳陈氏,她的本家,她并没有特意走一趟。
陈氏家主乃上谏大夫,自是楚陵王的旧部亲信,这一次卷家出逃的人便有他一个,只是他走的匆忙跟慌乱,只带走了家中大房与其子女,偏院的姬妾与庶子庶女则留在了府中。
这几日城中大批问罪旧部官员的家属,将与楚陵君关系密切的在榜人员全部抄家羁押,凭罪名轻重程度进行量刑斩杀。
陈氏家族被拘于府中,不知外事,因此他们都一直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最坏的结果。
按理来说,陈氏亦在这抄家灭族的行列其中,只是所幸有陈白起这个陈氏女郎为沧月公子立下了汗马的功劳,这才令留在府中的陈氏家族没有因陈氏家主被连坐。
陈白起对陈氏并无太大感情,但基于现实生存环境考虑,再加上陈孛却是这个家中长大的,她自然会保下这个家族。
有了家族,她方有了背景与后台,虽说这次陈氏受了楚陵王的累,声名大跌,但百年的底蕴却不是可以一下便轻易磨灭的,这一次因她之故拯救了整个陈氏家族,想来她与陈父若起以后返回归署族中族谱,定不会再有什么难事。
等陈父重入族谱,被正了名,有了丹阳陈氏这一层身份之后,那她所处的必又是不一样的境地了。
在陈白起传信陈家堡时,陈家堡亦有信返落于她处。
看陈父署名后的日期大约是在大半个月之前的事了,上面除了各种哭诉指责她贸然离家的行为之外,大抵主要内容是写着,姬韫带着随侍前往疢蝼找她去了,让她若与他相会之后,便立即回他消息。
姐夫来找她了?
可问题是,他们在疢蝼根本没有碰上。
陈白起捏着帛帛,沉目深思半晌,立即找来姒姜,令他立即派人分成几批沿着丹阳去往疢蝼的路径找寻姐夫的下落,务必要将人给找到。
姒姜道从丹阳前往疢蝼的路径路广径多,且分水陆两泾,倘若密集搜寻,必要大肆放广陈家军集体出动方可。
陈白起考虑目前丹阳局势已定,自不需陈家军于城外守驻增援,便让姒姜发散人员去寻姬韫,毋须顾虑。
姒姜应下,立即去办。
陈白起则蹙眉于房中左右转走动着,心静平复不下来。
接时间上来算,姐夫应当早就抵达疢蝼,哪怕延迟到达,这三府中有沧月军的亲信接管,疢蝼三府与狄荣王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此之大,凡到了疢蝼不可能不知道,倘若直接去打听沧月军,而府中之人听了姐夫的来意,何以不会告知他尽快赶来?
除非……他根本没有平安到达疢蝼,而是在路途中出事了?
可若凭姐夫的本事,哪怕在路途中遇上事,亦会能力发回消息告知,她已留下一头驯服乖巧的猎鹰给他,只要将它放走,它便会主动寻上她,何以会如此无声无息。
还有这信……
陈白起坐于桌旁,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一时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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