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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剑的寒光杀意已晃至陈白起眼前,陈白起一退,便被赢稷牢牢护于臂间,他一掌便绞断了如意姬手中的剑。
    那一掌亦如大海里层层叠叠的巨浪,吼叫着朝如意姬压过去,劈头盖脸,势不可挡,她剑断时手臂亦如被一并绞断似的,痛苦袭满全脸,胸膛一阵闷痛,仿佛感到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
    赢稷冷视她:“有她,无你。”
    仅淡淡四个字,却尽显张扬的霸道与冷酷。
    “呵,公子稷啊公子稷啊,你都为骗我演了那么久的戏了,不是吗?为何却不肯演到最后?!”如意姬嘴角溢出一丝猩红,她按着胸部,嘶声地哭吼。
    赢稷不答,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只见宾席上的所有人都被之前还翩翩起舞的舞姬给挟持住了,一时厅中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舞姬变成了刺客,但靡靡乐声却没有停下,就好像这一场活色生香的宴席仍在继续。
    如意姬扔掉断剑,泪流满脸,对着赢稷道:“你可知,我对你是真心的,可你却对我无半分真心,你连骗我都骗得不够真心,你让我如何相信于你?”
    “够了!”这时赢虔愤然站了起来:“如意,你是否忘了本君还在此!”
    如意姬回头,红着眼看着赢虔,满脸狰狞与扭曲:“也许……就只剩这么点时间了,我不甘心,我只想知道我如意艳绝咸阳,到底哪一处如不得他赢稷的眼,我只想问一句……”她转过头来,重新望向赢稷,可怜又可笑地,放轻声量地问道:“赢稷,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赢稷从不是儿女情长之人,哪怕如意姬此刻表现得如何情深意切痛苦万分,但他心中仍冷静异常。
    他暗自观察着他这方带来的人,他的一众部将皆乃狼虎之师,哪怕这些舞姬出其不意袭击,但他们也不该毫无反抗如此轻易便被人给尽数控制住了,这其中必有问题。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主公,撩到个同盟(三)
    赢稷笔直的睫毛栩栩,刚棱有力的轮廓半分不见柔和,他锐利的双眸宛如测透了她的想法:“我赢稷要的女人,是能站在我身边,迎剑而挡之人,而非举剑之人,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选择你?”
    冷冷的灯光,停滞在了如意姬的脸上。
    如意姬涌出的泪花划过削白的脸颊,她惨笑一声道:“你骗人……你还在骗人……你只是对她倾了心罢了,她在你眼中,样样都好,若你也能这样对我,我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站在身方的赢虔听到如意姬对着赢稷倾诉着一往深情,而当朝部份朝臣亦在此一并听着,只觉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烧着,他一挥掌:“别再废话了!姬妽,给本君动手!”
    “二公子,你在做甚么?”上大夫蓦厄沉着眼,一掌拍在桌案上,当场厉喝一声。
    而此次被赢虔邀请一并而来的一众大臣却缄默噤言,如同被剪了舌头的鹦鹉,始终没有吭声。
    他们平日里与赢虔走得较近,或多或少都能知悉一些赢虔办的龌龊事情,今夜大胆谋害王室公子之事虽不甚知详细步骤,但也猜得到内情一二,但没办法,今日赢虔将他们叫来,便彰示着大伙乃一条船上的人,除了能同舟同济之外,若翻船便大家一块儿完蛋。
    这其中,唯有上大夫蓦厄性格太过刚直要强,他从不主张任何损害自身名誉与卑劣的下作手段,因此赢虔行此事时唯瞒着他。
    赢虔震了震,他对蓦厄还是较为尊敬与忌惮的,于是略带恐惶又极力辩解道:“蓦师,你该知道大秦如今是内忧外患,内有周国削藩,外有蛮夷侵略,眼下已不适宜再大动干戈,劳骨伤筋,因此若想办成大事,擒杀住赢稷方乃最佳之法,否则,等它日他效仿当初楚灵王领着数万名铁骑杀上咸阳,我等文弱朝臣又如何抵挡!”
    蓦厄利眸一缩,微皱着的双眉显示着许多的心事,他看了一眼赢稷,那昂昂凛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这样的人物……却非赢虔能正面抗敌之人啊,思以此,蓦厄像一下子便老了十岁,全身力气抽光颓然坐下,他摇头长长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莫非当真要放虎归山不成?
    而赢虔那一声“姬妽”,令孟尝君眼神顷刻间暗了暗,他此刻被一名舞姬刺客用短剑抵于后背,刃透衣物,不得动弹,但眼神却瞥向了场中一人。
    而陈白起也听见了,她猛然回神,看向了场中那名面纱覆面的白衣妖姬。
    ——姬妽,是她?!
    白衣妖姬的确就是姬妽,他此番又换了一张更为年轻的美人容貌,他横长软剑,叩指轻敲了一下,笑吟吟地睇着陈白起:“认出来了,还打算继续挡在我的面前吗?之前是为……”姬妽慢腾腾地看了一眼孟尝君,又转向赢稷,对陈白起道:“现在便是为这个人吗?想不到,我们小蓉儿倒是挺多情的~”
    陈白起的确猜测过凭姬妽的本事或许有可能从孟尝君的手中逃走,只是她没想到姬妽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见“陈蓉”没回话,姬妽笑唇含情,便用一截锋利的剑尖抬起她的脸,左右打量那张狐狸面具,道:“若再给你一点时间,凭你的聪明才智,说不定我这次还真又会功亏一篑,可眼下,你到底是没时间了。”
    上一次刺杀孟尝君的失败若全算在陈白起头上亦讲不通,但若说完全没有她的“功劳”亦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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