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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不迭地在前带路,低着头只当自己是一条狗,不敢吭一声。
    而陈白起也并没有再去其它水牢看樾麓弟子,只因她要争取时间。
    一走出水牢,陈白起便去了田府给她安排了一等舍,姒姜早就在外待候,但见陈白起一身湿透又没了外袍,便赶紧进了二进的寝室里的镂箱里给她翻找一身衣服。
    这个藤木箱子里装的衣袍都是陈白起在通过三老审核之后,府中管事按照份例送来的,只是陈白起从来都没有穿过,她只穿她自己的衣服。
    等陈白起换好一身衣服,她的头发也基本干了,她立即起身去见了三老,并向三老说明了情况,三老倒是挺信任陈白起,再加上有甲孙伍在旁佐证,三老倒也干脆便将府中部分权力分给了她,配给她一块赤金令牌,既能让她在府中能够自由行动,也可以在府中调派一部分兵马。
    陈白起起身谢过三老,便告辞了。
    她得了赤金令牌便立即让人去水牢里将百里沛南给抬了出来,而樾麓一众师生也从水牢里给捞了出来,暂关在了一间田府废弃的粮仓之中。
    由于她无权放人,暂时也不便亲自去照料他们,便只好派些府中的大夫去给他们看看病情,另外陈白起又假公济私地给他们换下一身湿衣换上干爽的棉袍,加了厚被软铺垫,还专门安排了一些调理寒症的膳食。
    对于此事,三老虽知,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去弄,在陈白起向三老要权时,她便向他们讲明了她的身份来历,既然连孟尝君都不介意她樾麓弟子的身份,还让她来处理这事,他们又何必去多管闲事,更何况她倒腾的那些用费基本上都是她自己掏的腰包,没用过府上一分。
    逶迤过竹坞,田府百顷河塘旁一山坡雄锯一住所,面临河塘荷香幽幽,势高而杳然,目视极远,静谧而淡泊,这便是田府给陈白起拨的“员工宿舍”,由于是一等待遇,因此这竹舍有二进,有三室一厅一厨一厕一书房。
    平日里便是陈白起一间,姒姜一间、狗二一间,恰好住满,可当陈白起将山长给接了过来后,这分配便有些难了,最后是狗二挪出了一间搬到了三等集体“宿舍”,才解决了这一住房难事。
    “山长,腿可好些?”陈白起拿着一块热帕子盖在躺在塌上的百里沛南腿上。
    此时百里沛南穿着白色单衣,裤腿卷于大腿处,露出两条虽不健壮,却匀称笔直肌理分明的小腿。
    陈白起旁边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青铜盆子,里面装着黑褐色的药草汁,药草汁里面浸泡着一块布巾。
    她等百里沛南膝盖上的那块帕子凉了,便放回进盆里继续浸泡着,再扭干另一条继续盖上,如此重复,不厌其烦。
    百里沛南背靠着一张四方长枕,摇头:“之前只是膝盖有些酸麻涨痛,可你用过药热敷之后倒是好多了。”
    陈白起闻言,微微一笑,垂眸安静。
    “山长,你可怪焕仙?”
    百里沛南亦垂下眼,沉默了片刻,方平静道:“你只要知道你在做什么,便不用顾忌别人的话,你的人生是你的,没有人能代替你走完。”
    陈白起看热敷得差不多了,便拿开帕子,用手不轻不重地替他按捏腿部穴位。
    百里沛南本不自在被人揉捏腿脚,可见陈白起一脸认真执着便也由她了了。
    百里沛南虽说被囚于水牢的寒池时间并不长,但到底受了寒,这些寒积在他的腿部关节不散,若长久以往,只怕会得风湿关节炎,因此陈白起便问了一些府中的大夫,开来一些驱寒的中药替他热敷按摩。
    她不笑了,手上不停,她忽然问道:“山长,以后……你与你的族人都跟着焕仙一块儿住在这薛邑可好?”
    百里沛南没想到“陈焕仙”会突出其来讲出这话,一时之间不由得怔愣住了。
    陈白起继续道:“书院若没了,还可以重建,山长也可以继续当那受人尊敬的樾麓山长,我会当你的后盾,你的族人便是我的族人,我也会与你一块儿守护着他们。”
    陈白起讲到这里,顿了一下,问道:“力道重吗?”
    百里沛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后,方后知后觉道:“尚可……”
    陈白起笑了笑,便又继续跟家长里短一样絮絮,讲道:“我知道的,山长你其实很累了,否则当初在漕城便不会这样绝决地想跟孟尝君同归于尽、放弃一切,所以如果以后你累了,不妨就干脆抛下一切一走了之,你可踏遍名山古迹去游历,去采野,去攀岳,去游山玩水,将一切扔给我便好了。”
    讲到这里陈白起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只要你记得最后回来就好了,在之前,我会记得替你看顾好他们,就如你一样。”
    看着“陈焕仙”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百里沛南眸盈颤意,道:“你、你说什么?”
    陈白起叹一声道:“若山长身上的责任已经重到让你感觉窒息到快活不下去了,那么就不妨将它扔给我。”陈白起扬起笑颜道:“反正以后我顾薛邑一城人也是顾,顾山长这一族人也是顾,我不在乎多上那么些人,只要山长莫再
    像漕城与这次一般,完全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就好。”
    “……”
    听到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若说之前百里沛南对陈白起还心存芥蒂的话,此刻便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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