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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偏听一面之词,便要随便逮捕人吗?”子妩脸色难看地质问道。
巡逻队的领头道:“官学前,不可高声喧哗,不可冲撞闹事,当初南门圣贤街道由君上下旨从官学私道开通可供南门居户共用时,便曾明令示下,尔等如今于圣贤街道处闹事是实,有何辩解之词?”
子妩闻言一窒,一时百口莫辩。
讲真的,她也感到头痛啊,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忽然变成这样的啊。
她不过奉上峰命令带女郎去稷下查看资料,却不知这一路上本份乖巧的女郎,为何会性情大变,做出此等事来。
这圣贤街可不比其它地方,下学的官学子弟也着实难缠得紧,她一时也无计可施,不知该不该搬出君上旨意。
而陈白起见卫兵横眉竖眼地朝着她走过来,小脸怔怔,下意识地缩背躲在了谢郢衣的身后。
他、他们想做什么?她不过就是想找巫族族人询问点事情,这些人为什么就要抓她了?
她该怎么办?
系统:叮——“灵机一动”启动。
(一)眼下对方人多势众,跑是跑不掉了,那就勇敢面对承担,不要反抗,先跟随着城巡逻卫兵走,待事后发现你失踪不见了,你的“兄长”自会前来救你。
(二)不想被抓走,就在现场之中随便找一个心软的人求救,让他帮你求情,免去这牢狱之灾。建议人选——谢郢衣,孤独邶。
陈白起听了这两条选择,顿时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心中欲哭无泪,这“谢郢衣”跟“孤独邶”是谁啊,这些人的额头上都没有标注名讳,她哪里知道谁是她要求救之人?
“女郎,眼下不如先随他们去,子妩立即去寻人,昼时便救你出来。”子妩看架势也阻拦不了了,只能无奈地安慰着她:“你放心,很快的。”
见子妩都要放弃她了,陈白起心头一酸,桃花眼一下便泛红了。
见她可怜无助的模样,孤独邶正准备开口,却听旁边白胖子吴述言笑呵呵地截语道:“这可是咱们的君上下的令,犯了规矩,若不惩治的话,那岂不是在藐视咱们君上的威严?”
这么大一顶帽子叩下来,让想求情之人都一时犯了难。
孤独邶冷冷扫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谢郢衣:“人是为你而来的,你打算如何?”
谢郢衣不打算如何。
他神色淡淡。
他并不想去管一介陌生人的闲事,尤其是在被这么多人关注的时候,因此他负手沉默,并没有开口。
“谢郢衣!”孤独邶不赞成地看着他。
可谢郢衣却无动于衷。
“你、你叫谢郢衣?”怯怯略带惊喜的声音从谢郢衣身后传来。
谢郢衣觉得她口气古怪,一回头,却见小姑娘红着一双兔子眼,却努力坚强勇敢地朝他咧嘴一笑,那样子……傻得可以。
同时,亦漂亮得令人心头一悸。
操!
谢郢衣感觉心脏好像有点坏掉了!
他板下脸,又忍不住搭她的腔了:“是又如何?”
她不认识他?那她拦他作甚?是故意装的,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我、我不想被抓走,你可以帮帮我吗?”陈白起睁大眼睛,仰头请求道。
谢郢衣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好像拥有了一片星空,他发现……该死的很难拒绝啊!
“敢在圣贤路上这样大摇大摆走的人,我张子菖还是第一次见,我不管你是真傻亦好,装笨亦罢,在我这儿,那都得按规矩办事!”
张子菖将玉杆掐紧,朝后一扬,杆中一条软鞭便咻地一下卷出,他挥
臂一抻,鞭子像弹动的蛇头朝着陈白起缠去。
谢郢衣感觉扫来的凌厉风气,他下意识想避身躲开,但又想到那叫阿芮的傻妞在他身后,他若躲了,她必受难。
他不懂武,虽有其它手段可接下这一鞭,却不可在此处动用,在无法躲开的情况下,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鞭。
“女郎!”
这时,他听到旁边一声惊叫,刚偏过头,却被人推了开去,怔然间竟见之前还害怕地躲在他身后的娇小身影已张开双臂,一下跨至他身前,欲行保护他之举。
“快躲开!”谢郢衣脸色一改,厉声喝道。
可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陈白起也偏过头紧紧地闭上眼,准确迎接疼痛的到来。
只是当鞭子打到陈白起身上之际,地面的雪花轰然炸起,起始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越来越密,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空气中白雪的冰香带着窒息的冷度扑面而来。
他们连连掩面而退,心中大惊——怎么回事?!
待雪影稍霁,这沉重而深邃的天空下,只见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立在了那里,他着玉寒长衫,腰束犀毗,袖领衣摆间,摆首为龙,边体鎏金鎏银,错金错银,构成了各种精美图案,雪舞芬飞,他踏着那一地的洁白,独有一份悠然独横。
他挡在了那傻妞身前,一只手轻松拽着鞭子一截,一双冰魄玉晶般眸子斜挑朝前扫去,轻轻送气道:“我白马子啻的妹妹,也是尔等可以随意鞭笞的?”
不过轻轻一句,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却如炸耳般响亮,震得众人一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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