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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看透一切的娓娓道来:“死地的人乃前周朝遗民贵族,死守前朝秘密,哪怕他们最终选择隐性埋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却绝不会投效外族它国,哪怕是如禾真上人这样一个野心小人,想来也不会做此等愚昧之事。”
    她看了禾真上人一眼,见她怒目而视,显然对她口的评价的“野心小人”四字十分不满。
    “先前我还奇怪,她为何笃定拿下魏王、楚王等人便可邀功开始一番功业,要知道中原如今几乎已经是这四雄称霸,她一下便得罪了魏、楚、赵、秦,她还有谁可以投靠呢?”
    黑衣人听到这,眼神逐渐平缓下来,他甚至还耐着性子等她继续讲下去,看看她的最终结论。
    “洛阳,前朝周,巫……”陈白起想起了洛阳湖底被囚多年的白马子啻,要说周国的人与南诏国定是有关系的,与巫族……定也有些联系,这些曾经看不透、理不顺的东西,随着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倒也能摸索出个大概轮廓了。
    “听闻周王世子在出生时天生异象,被视为祥瑞之兆,因此在周岁未满便早早定为世子,只可惜他生来便体弱多病,常年缠绵卧塌养病,王室担心世子早夭,便向民间询方问药,寻找奇能异士救助,最终他被一异能术士带走了……”
    “够了!”
    黑衣人眼神变了,终于出声打断了她。
    陈白起却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知道的还真不多,让她继续讲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若非系统直接点明他的身份,她光靠猜是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至于后面他的过往经历,其实这些事是她从白马子啻口中偶然得知,据说早些年他被囚在湖底时,为确保洛阳那边信守承诺护他,南昭王便设了一个局带走了当时年幼的世子,其说法自是为他调养病躯,毕竟南诏国盛兴巫医之术,世上的疑难杂症若他们都无法医治,那世上便再无其它人有法了。
    这事白马子啻不过只随口跟她提了一句,在当时的“白马子芮”记忆中并不算深刻,只是方才说着说着像是灵光一闪不知怎地忽然便想起,于是她连猜带蒙的这么一说,再看他给出的反应,倒是八九不离十。
    第百零七章 主公,算计(三)
    “你究竟是什么人?”黑衣人,也就是被拆穿了真实身份的周世子,他目光探究又暗晦地盯着她。
    若说一开始他对陈白起的存在是一种不知者无罪的轻漫观察态度,那如今却是风急雨骤了起来,紧弦绷直那一刻,却有着无形的杀伤力在积蓄蔓延。
    全因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也道出了不该道破的话。
    他可以在局势有了转变,失了最佳时机时暂时放弃猎杀魏王紫皇、相伯荀惑等人,但前提是他的身份与暗处的真正布局没有暴露。
    人所有的有恃无恐皆来源于别人的看不透,若他的底牌被揭露于眼前,他又该如何维持他的优越感?
    然而陈白起却是全然无畏的。
    要说为什么呢,那自然是因为她自信他打不过她。
    她终于看到他变脸了,这表示她成功戳到他的痛脚处,他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出现,想来所谋之事绝非普通,也不知道他一会儿会不会直接杀人灭口,陈白起漫不经心地想着。
    她道:“你的身份可是我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才猜出的,如今周世子这般轻易问出口,难不成指望我也轻易地告诉于你?”
    她这语调并没有什么刻意的挑衅,但光凭内容那就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嚣张。
    周世子心中牙痒痒地想,这小姑子说话时的声音听着挺软,偏生这性子硬得紧,禁不住让人想拿刀砍上一砍,看能不能折折她的硬气。
    周世子胸腔起伏了一下,他隔空点穴将气血上涌、正准备冲上来朝陈白起大放厥词的禾真上人定住。
    禾真上人听不得陈白起在主上面前如此无度放肆,哪怕她自知并非她对手,仍旧气冲怒言而出,然而她却不懂,为何主上却要拦下她。
    她湿红着眼,一脸失神懵然地盯着周世子,眼中呼之而出的询问如此明显。
    周世子没有理会她,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陈白起身上,他看不见她的脸,但那一双令他觉得生机勃勃的眼睛却璨然如桃花弥漫山间,三月春,四月红,妖红过眼是一片繁荣烂漫。
    他猜,她定姿色不俗。
    当然,起初他想,哪怕她当真其貌不扬,但仅凭这一双酷似的眸子,他也不免对她容忍了几分,但如今,他却不确定了。
    只是,关于她的来历……
    他倒是有了思路,很快便语气平淡而幽诡道:“当年周国发生的事情早被禁口,能知情的人所剩无几,除了一些经事人,而你先前能破巫族的千瞳术,你若不是巫族的人,只怕也与南诏国那边有关系吧。”
    这是应她的话,他对她来历的猜测。
    陈白起倒是不觉得惊讶,也不觉得他这样的人会猜不到这些事,她故作沉默了一下,像是被猜中真相而一时哑口无言的状态,而周世子一直看着她,眉毛一挑,跟一直蛰伏的猎人终于看到跌入陷阱的猎物一般,他先前严肃萧杀的神色一改,嘴角含笑,正打算继续开口,却听到她意味婉转道:“你猜?”
    你猜?
    这两字一下打断了周世子脸上的满意表情与正欲出口的得意话语,他仿佛就像是被她牵扯的木偶,在方才短短的时间交锋之中,丧失了自我,沦为她的言语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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