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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并没有放弃,既没有机会那便创造机会就是了,长圭囝靠着手段先与一户卿大夫相识,入了他宅院得宠后,便借他名义四处行走,倒是得了机会来往一些权贵,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场春宴让她在陈孛面前露了脸。
    她刻意隐瞒了身份与他搭话,但并没有让他印象深刻。
    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渔色之人,她又换了另一种法子。
    她知道他每年夏季都会挑些最信任的随从一道去陈家堡住一段时日,于是她便故意与先前跟着的卿大夫闹翻,惹了一身的伤狼狈可怜地拦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相救。
    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理会,直到她下了狠心,任那家的人打得她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之际,他家的下人这才前来喝止。
    后面的事自然是顺理成章,他救了她,而她掏空一切心思想留在他身边报答救命之恩。
    其实像她这样的人陈孛见得多,怜悯之心也早就磋磨得几乎没有了,只是某一刻她那倔强又绝望的侧脸令陈孛想起了她的亡妻,这才动了一下恻隐之心。
    但他心有警觉,还是派人去查了一下她的底细。
    只是这底细查出来的全是长圭囝一开始便伪装好的假货,得了假的身世来历的陈孛倒是很快便对她打消了疑虑,但若说亲近,那也是没有的。
    她对于陈孛而言并无任何特殊,只是随意摆在一处,便没再理会。
    长圭囝擅于把握男人的心理,她像无孔不入的水一直在暗中窥视着陈孛的一举一动,在得知陈孛一直对他女儿的死耿耿于怀,对亡妻的愧疚与想念,便逮着一次他独自一人的机会,便以自己也曾失去过一个孩子为契机,一边悲伤一边以同情心理来开解于他。
    她在他面前从不提别的,不过度靠近,只做一朵他需要时便出现的乖巧解语花。
    陈孛身边常年服侍的都是一些男子,他们自没有女子行事细致,于是她时常代替他身边的人对他嘘寒问暖,热了做凉夏糕点,冷了缝制新衣,时日长了,陈孛倒也习惯了她的陪伴,无关情爱,只是一个人冷久了也需要一份真挚用心的关怀。
    而长圭团觉得时机成熟,他已足够信任,便趁他心神松懈之际,用了那惑心之术,慢慢对他的行为思想进行了影响。
    到如今,陈孛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便会受她所控制,依她的心意行事,她想让他娶她,这样一来她便有一个最正当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对他进行操控。
    “待我与陈孛成婚后,会将陈氏一族牢牢握于手中,请圣主放心,圭囝绝不会误了吾巫族大事的。”她诚惶诚恐道。
    陈白起静静地盯着她,漆黑深幽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她问:“你对他,可曾有过真心?”
    长圭囝闻言心跳加速,微微睁大眼睛,一双内弯的杏眸看人时常误以为温情脉脉,但此刻却无半分迟疑,她快速道:“圣主放心,圭囝一心只有巫族安排的任务,对那陈孛绝无私心。”
    陈父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给愚弄了啊。
    陈白起嘴角浮起一丝笑,但眼底却暗无天日,那寸灭的光后起的雾霭隐藏的却是让人心颤胆寒的东西。
    “办得好,你且先回去,莫要引起人的怀疑。”她语气轻柔,就像一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
    明明是那样温和的语气,不知为何长圭团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脸皮控制不住地绷紧,心中极度不安,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喏。”
    在人走之后,陈白起坐下,慢慢地在杯中斟满一杯水,她望着平于杯缘的水在杯中轻轻晃荡着,对巫长庭道:“惑心术对人有没有什么伤害?”
    巫长庭看不懂她此刻的神色,但却莫名觉得她心情不佳,他想了一下,答:“且看施术者有没有留情。”
    “留情又如何,不留情又如何?”她道。
    “若是留情保他留有自我意识,便可在解除了惑心术后逐渐恢复正常,倘若下狠手,彻底抹杀了他的意识,那么即便解开了惑心术,那人也是五官尽失,面目痴呆——”
    嘭——
    盛满了水的那只上好砂瓷杯被她五指捏碎成碴,她双眸亦瞬间凝结成冰。
    巫长庭一震,声音嘎然而止。
    他怔仲地看着她满手的狼藉,一时哑言。
    这时姒姜一身妖娆鹅黄、款步姗姗地走了进来,他看到偏厅内这副场景亦是愣了一下,但他到底比巫长庭陪陈白起更久,一眼便看出她正处于盛怒之际,忙掏出一块没有任何点缀的素帕,走上前去蹲在她膝前,小心又温柔地擦拭着她手上沾湿的水渍与瓷片残渣。
    他声如莺啭,温柔地埋怨道:“你若气,随手砸了它便是,何必拿自己的手去糟蹋。”
    头顶上方的人没有出声,不安弥漫的死寂令四周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可有受着手?”担忧的声音细语绵绵。
    陈白起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处沉垫垫的重量稍有缓解。
    她从他手上抽出了手,站起来。
    姒姜捏着帕子,盈睫扇动,有几分委屈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她伸手将他也给一并拉了起来。
    陈白起转过头。
    “巫大哥,抱歉,我方才心情不好。”她平静地为方才突如其来的莫名怒意向他致歉。
    巫长庭看到姒姜的第一眼,眸仁便像被蛰了一下,此人容貌之盛远超他想象,一瞥一颦皆是倾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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