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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依旧傻傻呆呆地放空眼神,她心中一痛。
“阿父,我是娇娘,我回来了,你还认得我吗?”
他在她低哑沉痛的喊声之中,渐渐有了一些反应,他迟疑地低下头。
偏脸看了看她,木讷道:“你是谁?”
陈白起气息一下收紧,双眸瞬间化为麒麟金色,拉着他的意识一道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内。
在现世界她与他根本无法沟通,所以她进入了他的里世界,她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她一睁眼便发现这是一片很干净又舒适的空间,她看到他坐在山坡的草地上,清风徐徐吹来,泥土与青草混合清新的空气吸入胸腔之中,仿佛之前压抑闷重的心情一下都开解了几分。
他的精神世界看起来很平静,这表示他此时此刻并没有觉得痛苦。
他只是一个人孤零零,无聊又茫然地坐在那儿仰首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亲?”
听到有人在喊他,陈孛眨了一下卷翘如扇的睫毛,愕然回头。
当他看到陈白起那一刻时,双眸一下极亮,像天上悬挂着着的那一轮日光:“娇娘?我的娇娇儿?”
陈白起见他如此欢快,面上亦有了笑意,她颔首迎上去:“父亲。”
他跑过来抓住她的一只手腕,开心道:“你快来啊,为父方才在草丛里替你找了好多蛐蛐玩,你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个了。”
陈白起忙拉住他:“嗳?父亲,我长大了,现在不爱玩这个……”
“哦,你长大了,便不喜与为父一块儿玩了?”他转过头,一脸哭唧唧地对她控诉道。
里世界的他好像一下恢复了年轻,一张本就显小的脸如今看起来就跟个白包子少年一样,捏哪儿都是软嫩多汁。
此时的陈白起又想起了当初被这个弱受父亲支配的恐惧感,她最受不了他这副模样,立马脸色一变,认真道:“玩。”
他一听她答应了,哭脸一收,却是摆了摆手:“你长大了,的确是不适合玩这个了,不如玩其它的游戏吧。”
陈白起抚额一叹,却道“那父亲想玩什么?”
陈孛吱唔想了一下,脸上一下有了光彩,兴致勃勃道:“你大了些时最喜欢便是玩踢布包,总爱缠着为父与你一块儿玩,不如我们现在就玩这个吧。”
踢布包?
记忆中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陈娇娘没有阿姆、没有同龄玩伴,时常最爱找的便是陈孛这个阿父,因为他一向很宠她,什么合理不合理的要求都会应她。
“好啊。”
“可布包呢?”他苦恼道。
“在这儿呢。”
陈白起一摊手,手上便出现了一个红色三角布包,里面包着沙子,她在空中将它抛了抛,再用脚尖踢向了陈孛方向。
“父亲,接着。”
陈孛以前也是练过的,他的身体有记忆,一看到布包踢了过来,便调整好位置一脚准确踢回。
“看我将它踢高些。”
陈白起仰着头,朝后退了一段距离,估计着掉落的角度,又一脚踢了回去。
“越高越好接,父亲你要输了。”
两人就这样跑着、跳着,你来我往、你一脚我一脚在草地上欢快尽情地玩耍着这小孩子的游戏。
“谁说我会输,看了飞燕展翅。”
“这是飞燕吗?是肥燕吧,哈哈哈……”
“竟敢取笑为父!”
“哈哈哈……”
“不玩了!”
他有些累了,一脚踢了回去,便气呼呼地囔道。
陈白起见他既不想玩了,便伸手一把将踢过来的布包抓住。
见此,陈孛一下笑了开来,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指着她道:“哈哈哈,你输了,你方才用手了!”
陈白起一听,便知他方才说不玩只是为了让她犯规认输。
真狡诈,像个老顽童一样。
她无奈道:“好吧,我认输,谁叫你是父亲我是女儿,我们家里你最厉害。”
陈孛闻言一愣,也不笑了。
然后看着她时,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像兔子的眼睛一样。
“怎么了?”她有些慌。
陈孛伤感地呢喃道:“好久、好久都没有听到娇娘向以前一样让着为父,哄着为父了,我这个父亲向来没有什么出息,你一不在,我便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活着好累,说话好累,连笑都好累。”
陈白起赶紧走近他:“父亲,对不起。”
他红着眼,却朝她挤出微笑:“娇娘,为父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等得太久了,都快以为这一辈子等不到了。”
陈白起听到这话,又想到惑心术的事,眼眶一下也红了。
“对不起……”
除了这一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该早些回来的……”
她哽咽道。
陈孛笑得很慈爱,伸手抱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跟哄小孩子一样。
“为父的娇娇儿,不要自责,也不要害怕,没事的,没事的……”
她咬紧牙关:“我一定会救你的。”
“其实能够再见你一面,为父已经很知足了。”
但陈白起却不肯:“可我不知足,我想你能一直陪着我,以前……以前是我不懂事,可我现在明白了。”
陈孛道:“你啊,做什么事都聪明,唯独在感情这一块儿向来爱犯糊涂,迟钝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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