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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词?”
“监国岂是你此等女子可做的!”
“陈芮,你为太傅已是古今破例,你还不知足,非要吾秦国再次贻笑大方于九州方肯罢休吗?!”
这一次,他们没有了顾忌,也不再掩饰,他们怒不可遏地以最大恶意来诋毁、羞辱于她,想借此打消她的痴心妄想。
可以说,一开始她这个太傅在他们眼中,便是一不值。
陈白起很冷静,面对这些怒目不屑而视的人,她也没有急赤白脸上前与他们争辩,只等他们一股气都说完了,她才施施然一笑。
她一步踏前,笑意敛住。
“资格?我既为秦国三公,先王认,宗庙认,这天下再如何耻笑于我,但他们亦认,既是如此,我陈芮为何不能一争这监国之职?”
她说完,再踏前一步,无垢清澈的眼瞳看着他们。
“我为女身,除此之外,我与尔等还有何不同,如今秦国有难,倘若我有能力助秦国趟过危河、行过火难,我为何不能担监国之职?”
她再度踏前一步,这一步,蕴含着无穷的威严,她周身流动的空气沉凝,似将这一方空气都抽走了,众人窒息。
这时众官只见她三步,便像投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那内敛的气势一外放,便叫人头皮发麻,不敢直视。
“若以我之能可胜在座诸位,我为何不能担这监国之职?”
她的发聩三问,在朝堂之上响遏行云,他们一时都只能傻怔地看着她,哑口无言。
好像这才是他们第一次认识这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陈芮,这时他们也都想起来了,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陈芮,这个曾一力降十分的陈芮在殿前展现过何等恐怖的身手。
完了!
他们想。
如果此时他们再坚决反对,愤然不同意她参与监国之争,她会不会心性大变,直接操起兵器便将他们屠杀在殿中?!
当然,他们其中不缺口伐笔诛的官,他们自有一套正理歪理来反驳于她的说辞,但他们不敢,尤其在她气焰尤其嚣张顶盛之际。
但在犹豫、纠结跟憋屈之中,他们仍旧傲骨不屈地坚持着,这时,宫正骥伏抱着幼主进入了政事殿,身后还跟着领着一队尉兵的威风凛凛卫尉大人。
这一刻,他们的到来如同一缕曙光照耀着他们,将他们从太傅陈芮的阴影下解救出来。
他们都颀然得意的以为卫尉带兵是前来镇压陈芮这个恶势力的。
只可惜,这缕曙光下一秒却变成了笼罩在他们头顶之上更大的阴影。
因为他们联合取出一份先王的遗诏。
骥伏已是年过半百,掌管王宫事处几十年,过度的操劳令他鬓角全白了,但他的面相十分和善,即便他本人实则十分有诚府。
他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诏书,道:“这封诏书是先王临终前便早已姒写好的,他曾言道,他欠陈芮一条命,当时的公子璟欠她三条命,若陈芮愿意为了公子璟留在秦国效力,那这份诏书便在最适当的时候拿出来。”
所谓最适当的时候,便是宫正骥伏与卫尉木子羯一同认可她之时,若察觉她其心有异,这一份遗诏便再无现世的可能。
这段时日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也在暗中考核她。
最终,他们认可了她,并且双方达成了一条秘密协议,关乎秦国,关乎赢璟,关乎她自身。
“当初先王托孤为三位大臣,并在遗诏中提及陈芮为秦王的亚父,她既为太傅亦是主公亚父,且金印紫绶,她自亦有资格监国。”
木子羯看了陈白起一眼,也道:“此言不假。”
亚父?!
她当了太傅不算,竟还要当幼主的亚父!
先不论真与假,这事若是宫正与卫尉不出面,不在此时拿出先王遗诏,此事又有何人知晓?
宫正与卫尉为何会站在她那一边,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觉难以置信。
相伯荀惑眸色深深地看过宫正与卫慰,这时忽然开口:“此事,本相赞成。”
百里沛南与他对视一眼,也道:“本相也赞成。”
他们两人一直没有参与群臣的争论,是因为他们若一出声便会成为焦点,如今外敌环伺正是需要群策之力,若朝臣因他们两人而心有隔阂,分裂成两派各自为政行事,心存有私,这并非他们所要的结果。
虽然他们曾立誓效忠之人不在了,但秦国却是定要为先王守住,国泰安宁,此为首要之事,其余地位之争,倒可以押后再说。
虽然陈芮站出来一事让他们始料未及,但正好她出面可以打破眼下这场僵局,有了她这个共同的“敌人”,群臣好似一下倒比原来更加团结一致了。
虽然他们团结的目的,是为了击溃太傅陈芮当监国的希望。
这亚父的头衔与太傅金印紫绶给她一加成,再加二位托孤大臣都异口同声地赞成,那他们他们再坚决反对有何用?
当着先王遗诏、还有宫正怀中幼主的面,他们自也不能再与太傅据理力争,面红耳赤。
此刻的心情就跟火烧了一遍,又拿水浇了上去,焉了。
但很快,他们又都振作了起来。
这是看谁能处理好这一次的危机方能成为秦国的监国,这不是单纯的比武较量,不是谁的拳头硬便谁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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