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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道理谢郢衣其实也懂,只是对于自己的失望却不是那么容易释怀:“阿芮,我下次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当然相信你办得到。”她给予他肯定,正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风中传来一道略含激动温润的男声。
    “……白起。”
    陈白起一怔,猛地朝站在她面前那一堆人的身后看过去,却见巫长庭殿后将马车上的东西刚安置好正走过来,与此同时他身边还随着另一个人。
    可陈白起的注意力并不在巫长庭身上,而是他身旁之人,话未起,眉眼先一步地笑了,喊道:“姬大哥。”
    谢郢衣跟嫡系一众见圣主的眼神一下就偏了,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存在,而是快步地朝着那个青年走去,风吹衣带裾飘,她就这样一去不回头了。
    淦!
    忽然又有种雄性生物来跟他们争宠的危机感了!
    不同的是,上次是圣主自己带回来的,这次却是他们带回来的!
    姬韫伸手掀开檐帽,他正处红衰翠减的雪白光景之下,朝着她的方向?然一笑,那笑中不问曾经、不求安暖,却已是清浅时光,缱绻了岁月。
    他以为经此一年,再无与她相逢之日,他曾想着愿心如烟花,即便寂寥如斯,也要绚丽至极地消散。
    但她却咬定青山不放松,要他完璧归秦,归她。
    他终是拗不过她的“天意”。
    两人如一对丽人一般站在一堆,相视而笑。
    “都安排好了?”她问。
    “嗯,都安排好了。”
    “那这次,不走了?”
    “嗯,不走了。”
    她问什么,他都答好,百依百顺。
    “我说姐夫啊,这么多年了,你这眼里啊还是只有白起一个,你可瞧见我们也在望眼欲穿?”
    调笑不正经的悦耳声音让姬韫转过头,他看到姒姜缓步走过来,薄厚适中的红唇扬起,朝他笑得妖里妖气,但眼底流莹的却是纯粹的高兴。
    姬韫亦欢喜见他,并喊他:“三儿。”
    “别叫这个名!”姬韫一瞪眼,莹的小脸刷地一下就怒了。
    什么人啊,还是这么腹黑小气,就因为他喊了一声“姐夫”,便要互相伤害吗?
    呿,他们间友谊的小船还没有重新扬帆起航便翻船在了启点。
    陈孛自从食用了“青滕玉树”如今的腿脚便好了不少,还能够不拄杖行走,只是慢吞了些,他看到姬韫时,目光复杂:“姬韫。”
    他已经从娇娇儿那里知道了姬韫的真实身份,还有当初来陈家堡的原因,甚至还知道润儿只不过是周王室先后母族残留的一个血脉,当初因为某些原因不便在洛阳,一出生便交到姬韫手中以父子名义抚养了数年。
    可以说,自陈孛与他相识起,他身上便充斥着太多谎言与欺骗,一时之间陈孛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姬韫亦知道对自己对陈父有愧有歉,哪怕不曾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他的不真诚与另有目的的接近就是一种伤害。
    他掀起下摆,当众跪于陈父跟前。
    “姬韫有错,家翁怪罪无可厚非,今日在此,任你打罚绝无怨言。”
    地面哪怕将积雪扫疵干净仍留有湿迹,地面寒冷不堪,他膝盖长跪于此,自是犹如冰刀刺骨。
    姒姜忽见他认罪罚跪,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在大门前,在街道来往行人的旁目之下,他这是犯了什么大错连尊严面子都不顾及了,不至于吧。
    他下意识看向陈白起,却见她一言不吭,站在姬韫旁边,亦是淡然看着陈父,却是没打算插手此事。
    有些事只能他们自己处理,她不会劝陈父谅解,强人为难,也不会与陈父一道怪罪姬韫,毕竟她一个西贝货也没有足够坚定的立场,她只会好好地看着他们,在他们困惑无助时推他们一把。
    陈父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姬韫,喉中发痒清咳了几分,其它人不知其前因亦不知其后果因此谁都没有出声插话,只在一旁静静地好奇看着。
    “你起来。”
    陈父道。
    姬韫却没动。
    “错不敢起。”
    陈父却急步几下上前,一巴掌“啪”地打在他的背上:“赶紧起来,你不嫌丢人,我家娇娇儿是太傅,朝中肱臣监国,你想让她被人非议不成!”
    这一巴掌惊了众人一下,可陈白起却笑了,她这才动作,上前拉起姬韫:“阿父的话,你得听。”
    姒姜走到另一边,也赶紧过来拉了他一把,数落道:“咱们都这岁数了,别再玩这苦肉计一套了。”
    巨站在陈父身旁,替他稳住有些气息不稳摇晃的身子,他气发完后,也没再动手了。
    姬韫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背上那一巴掌说痛,不算重,说不痛,却又带着灼热的温度,他由着陈白起与姒姜一道将他拉着站起。
    此时,陈孛、姒姜与巨,还有陈白起,他们都围在他的身边,光影穿梭不断变迁转换,好像将他们几人的时光一下又拉回了从前。
    姬韫朝他们弯唇笑了一下,眼中却有些湿意,他用几近恳求地请的语气问道:“我,可以回家了吗?”
    岁月易老,不如静守流年。
    这一刻,陈孛有些傻怔地看着他,眼眶泛红,心底那根拧紧的筋,竟是就此释然了。
    原来,他一直都想回来,回家,他认他们这里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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