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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不过及笄年纪,宽大厚重的凤冠霞帔压在她身上,能感觉到她战战兢兢着,几乎撑不过来。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手如柔荑,看着小小巧巧的,一手拂在她的细颈便能轻轻折断,可又怎知,会不会像之前送来的通房,都是外面送来的细作。
沈淮宁细长的手指轻抚着下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过来,给我揉揉肩。”
冷声说着,他勾了勾手指。
跪在一旁的嬷嬷连忙跪着往后退,给许明奚让出道送死的路来。
霎时间,许明奚热血骤凉,差点弄掉手里的团扇。
又福了福身子,颤声道:“是......”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团扇平放到桌上,只见沈淮宁又转了个身,后背倚到椅背上,双肩放松,几乎整个身体陷了进去,等着的案抚。
许明奚看了眼两位嬷嬷,触及目光她们又立刻低下头来,表示爱莫能助。
她敛容屏气,走过去。
借着昏暗的烛火和月光,观察着他的背影。
冬日也是一袭单薄的素色里衣,下颚刀削,乌发如瀑,似是药味萦绕,披着一张病态的美人皮,可也掩盖不了结实宽健的身姿,依稀掩映着背部若隐若现的粗长伤痕。
许明奚敛回目光,以手搭在他的肩胛,细长的小手在宽肩上颇有点违和感,指腹稍稍用力,凭借着先前的对案抚的研究,顺着精准的穴位,依次按着。
沈淮宁的眉心微微蹙起,只觉这全身好像完全放松下来似的,纾解了紧绷的神经。
可仔细一闻,怎么觉着这苦重药味的屋内,居然裹着几分熟悉的药草香,他之前闻过的......
沈淮宁揉了下眉心,余光瞥向身后的嬷嬷,又不知在哪个本子在偷偷记录着什么,定然又要给老太婆去汇报。
他的唇角微微抿着,复又道:“既然入了我的门,今晚可要好好伺候,否则......”
语气不平不淡,却字字透着肃杀。
许明奚顿时眼眶一热,手止不住地颤,不敢再往深处想,更不敢想那些听来的传言。
她颔首道:“妾身......谨记。”
沈淮宁目光渐寒,放声道:“两位嬷嬷,这药你们已经送到了,难不成你们还想要继续在这里看着,继续汇报给松青馆那位吗?”
松青馆是沈老夫人在沈家的居所,这两位嬷嬷也时常暗中观察着先前送来通房丫头的情况,如今正妻入门,自然也不能放过。
“没没没......”嬷嬷连忙收拾着地上的碎片,“老奴这就告退,打扰了将军和夫人的千金春宵,老奴该死!”
毕恭毕敬地连声退下,一溜烟便没影地出了房门,可疑心更重,还是下意识地探头在窗外听着里屋的动静。
人影映在窗纸,一刻才离去。
许明奚继续为他揉着肩,眼尾潮红,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止住了眼泪。
接下来,就到她了......
沈淮宁见嬷嬷一走,便拂开她的手,恹恹地道:“去掌灯。”
接下来,就该好好审审这新进门的小娘子了......
许明奚沉声应着,在这黑漆漆地房中摸索,借着一豆孤灯寻到桌柜下的油灯,取出随身带的火折子。
刺裂声响,火折子燃起,点燃了几盏油灯,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沈淮宁披上玄色锦袍,眉眼一挑,没想到还随身带火折子,这习惯怎么......
“官人,您要的灯......”
火光逐渐靠近,映着他的影子越来越短,多了几分暖意。
耳畔传来柔声轻语,她掌着灯走到沈淮宁身后。
话语间,沈淮宁转着轮椅扶手,回过身去。
不料烛火微闪下,迎面却见小娘子的清秀面容愈来愈清晰。
“啪嗒”一声,轮椅倒下。
“你!”沈淮宁一骨碌起身,直愣愣地盯着。
许明奚吓得捧着油灯跪下,还以为他要动手做什么。
仍埋着头,余光偷看,双腿直立,却见眼前之人硬生生地站了起来。
她懵在原地,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杏林奇迹!?
“怎么是你?!”
疑问响起。
许明奚稍愣,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往上,这还是第一次正视她这位官人。
“叔叔?!”许明奚脱口而出。
一时间,如狂风巨浪的思绪在脑海中席卷而来。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讷讷地看着对方。
冷风强劲越甚,撞开了微掩的窗牅,吹散二人的青丝。
梅香扑鼻而来,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第9章 偷吃
半柱香时间过去。
沈淮宁坐在轮椅上,手揉着太阳穴,阖眼冥想,冷声问道:“也就是说,这许其琛让你来代替他那嫡亲的女儿许思蓁,嫁到侯府?”
直呼永安伯名字,言语中多了几分戏谑。
“是......”
许明奚点头应着,小手揉搓着吉服,几乎弄出皱印,渗着点点冷汗。
凤冠之重已让她细长的脖颈酸痛难忍,勒出红印子。
可如今,被识破的替嫁计谋让她置如冰窖。
若是此事闹大,许其琛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她娘。
思及此,眸中水汽逐渐凝结,紧咬着唇,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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