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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奚笑了下,咬了一小口,细细咀嚼着,眉间忧思并未消散,眸光落在怀中的肉包子,似打定了主意。
香甜的气息萦绕在空中,引得路边的小孩都拉着父母过来缠着要,店家大汉眉开眼笑地吆喝着,好生热闹。
许明奚观望着四周,眼看着到处张灯结彩,官府撒盐扫雪,皆在为迎接新年做准备,繁华迷人眼,心里滋生出一股暖意。
她接过杨碧桃的热茶,双手握着借此取暖,稍稍抿一口,温润沁入心脾。
却在袅袅茶烟中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与来往欢声笑语的行人格格不入,并未进到这主街来,而是直接进到甬.道小巷去。
“四婶婶?她怎么会在此处?”
杨碧桃坐在石墩上晃悠着腿,注意到她的异样,一跃而下,问道:
“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
许明奚咽了下喉咙,回想过去疑点种种,敬茶之时所察觉的异样味道,在祠堂罚跪之时沈静嘉所说......
心下总是不安,笃定了意思。
“我们跟上去看看。”
说罢,上前穿过人群。
“明奚!”杨碧桃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远处的兰青注意到两人的异样,觉着有些不对劲,也跟着上去。
行至小巷窄街,稀稀落落地少了许多行人,看她们那样好像是在跟着什么人。
她本打算上去问发生何事,不料刚迈出一步。
周遭隐隐疾风而过,廊檐下的铃铎被震得簌簌作响,
兰青凝眉一紧,眸光骤寒,瞬间握着剑柄,侧身往后一退。
伴随着银镖虚影渐过,她旋身抽剑而出,挽剑花而过,金光火石之间,苦无镖擦至剑锋,她借力及至砖瓦之上,落地站稳。
待定神一看,三人自四周撺掇而出,身着常服,脸带蒙面。
兰青持着剑锋而下,剑影划过不速之客的面容,这身手她再熟悉不过,问道:“长公主的人?”
话落,三人默不作声,持剑相向。
眼瞧着她们越走越远,兰青持剑锋一指,冷声道:“滚开!”
这厢许明奚二人已经跟着秦懿徳走到御街后巷,见她时常往后看,她们也跟的稍远,躲在月洞门后,可周围街巷商铺也有点熟悉。
杨碧桃:“这不就是我们上次出来经过的街巷吗?这后面就是上京大名鼎鼎的春意园。”
许明奚应着,回身寻着兰青的踪影,却不见她人。
“明奚,快看,她进去了。”
杨碧桃拍着她,就见秦懿徳进到一处店面。
待她们走近一看,发现是间佛堂,沉香古木牌匾以梵文雕刻,堂内金佛坐立,长信灯经久不衰,时有来往香客祈福念经,传来轻敲木鱼声,古朴清幽。
二人本想跟着进去,守门的小僧颔首道:“二位施主,此处是给上京在此供奉亲友牌位之人祭祀礼拜,其余还是不要打扰亡魂安宁才好。”
许明奚欲言又止,稍显难色,可杨碧桃似乎发现了什么,匆匆拉着她到后街去,可经由旁边成衣铺的小门偷溜到这佛堂的后院去。
不料行至后院阁楼,就见秦懿徳和一位花白年老的老僧沿着台阶上去,吓得她们躲在大水缸后面,只留一缕眸光偷偷瞧着,这老僧身穿金纹玄袍袈裟,须眉略长,青影眼尾微微扬起,不似出家人那般沉肃凛然。
杨碧桃摩挲着下巴,信誓旦旦道:“嗯......这老头一看就像话本子里说的,看上去不像好人......”
许明奚闻了下,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沉香却夹杂着一丝怪异,和之前在沈家闻到的如出一辙,她心下一沉,猫着腰跟上去。
“快点,我们跟上去。”
“明奚!”
二人跟做贼似的上到阁楼,一步一行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点声响,奈何这后院的阁楼昏暗无光,不见人影,时有冷风嗡嗡声响,愈加瘆人生寒。
伴随着吱呀一声,秦懿徳和老僧进到一处厢房,两个身影蹲在门外,扶门观望着。
许明奚轻轻推开一丝门缝,朝里眯着眼睛看。
不料打眼一看,眼前所见,顿时让她遍体生寒。
排列在层层案台之上,竟是如她在祠堂所见一般,皆是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其中不乏已故的沈老侯爷、沈大将军、还有大房二房两位大叔叔及其正妻......
可这些牌位却不像祠堂那般沉净无尘,都染上浓稠的赤色液体,写着奇怪的符文。
甚至还有,活人的牌位。
沈老夫人,沈淮宁,就连秦懿徳的丈夫,四房四叔叔也有,可数着牌位,似乎少了二房二叔叔的......
杨碧桃打了个哈欠,真不知许明奚突然要跟来做什么,本想凑上去也想看看,不料脖颈一凉,口鼻立刻被人用麻布捂住,迷香渗入,立刻晕了过去,被悄悄拉走。
许明奚看得专注,并未注意身后的异动,凝眉看着,就见这老僧在案台前扬手一挥,长信灯顿灭,凛冽血渍再度自牌位裂缝流出,妖冶可怖,似在做着什么法事下咒。
不多时,秦懿徳双手合十,将佛珠丢入一滩黑漆漆的死水浸泡,泛着小泡,腥臭的味道愈加浓郁,时有反梁上的蜘蛛丝结网射入。
许明奚恍然大悟,难怪这味道熟悉,这是天仓蜘蛛的毒液而制的死水潭,毒液本身无色无味,可毒蛛身上自带一股腥臭难耐的味道,若是以毒液浸泡什物,就会沾染上毒素,成为无形中的杀人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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