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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宜早就打好了自我介绍的草稿,不知道在家里背了多少遍。
自我介绍完毕,王玉莹扶了扶无框眼镜:“大家对于这位同学的试卷有什么评价?”
一位男研究员道:“乔宜同学是把,你的试卷作答的非常不错,尤其是最后一题,十分具有实操性。”
另一位女研究员也表达了肯定。
乔宜如实回答了自己曾在外国期刊上看到过相关的内容,又辅之自己写毕业论文的实践经验,才完成了作答。
她落落大方,回答得体,综合素质非常不错。
就连一向挑剔的王玉莹,也暗自点点头。
问东问西,面试了二十多分钟,实在没什么可问的了,考官们绞尽脑汁,甚至问她和同门师兄妹们的关系如何,如何评价大家。
临近结束,一位男老师皱眉想了想,问乔宜:“我们研究所的工作强度非常大,有时还会长期驻扎野外、保护区,是个不小的挑战。倘若你被录取了,将来该怎样平衡家庭和科研?”
在科研圈,无论男女,在硕博毕业之后,立业和成家的计划都会撞到一起,女性相对男性而言,还要多承担一份生育带来的压力。
乔宜脑子一片空白,她并没有准备这个问题。也没有料到,科研界也存在如此明显的性别歧视。
女性凭什么既要做贤妻良母,又要做好学术研究?社会既鼓励女孩子们做职业女性,又要她们两手都要抓,承担比男性更多的家庭负担,这对女性不公平。
乔宜有一肚子话想说出来,可是在此刻显得十分唐突且不合时宜。
她是考生,必须尊重考场,尊重考官。
她张了张嘴,把冒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沉默在考场里蔓延着,是王玉莹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这场无声的僵持:“你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有明显的性别歧视。”
说着,她看向那位发问的男研究员,“江鹤,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的问题,我建议留着问接下来的男同学。”
第57章
这名叫江鹤男研究员摸了摸鼻子, 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问题有些性别歧视的意味。没有再提出不友善的问题。
面试就这么仓皇的结束了,乔宜走出考场,虽然因为最后一个问题有点不愉快, 可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
她本来觉得自己考的还不错,可是因为江鹤那个问题,一切都陷入了不确定之中。
王玉莹的话, 究竟是为了帮她解围,还是真情实感的表露, 她不得而知。
难道研究所真的会因为她是女性而拒绝录用她吗?
不,如果研究所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恰恰说明研究所充满了狭隘的偏见和对女性的恶意,并不值得、也配不上她的向往和留恋。
这么一想, 就释然许多。
乔宜随手从桌上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
她走出考场,麦雨从备考处走过来上厕所,两人打了个照面。
麦雨犹豫了片刻,一反常态地笑着迎上来:“乔宜, 你考得怎么样?都被问了哪些问题呀?”乔宜身心俱疲,没有什么耐心应付她的谄媚, 还是礼貌说了句:“考的专业问题都不难,放心吧麦雨学姐, 加油。”
说完,她便从她身侧走开了。
麦雨切了一声, 不愿透题就不透呗,敷衍谁呢。
面试的节奏很快, 两个小时过去, 同学们陆续出入, 很快便轮到了麦雨。
考官们面试了大半天,听着千篇一律的回答,都陷入了“审美疲劳”中,麦雨进去之后,王玉莹循例问她了一些问题。
主考官提问完,副考官们都绞着眉头看手里的资料,一时竟没人提问,考室里安静的可以听到钟表的转动声。
江鹤拿起麦雨的简历,百无聊赖的翻了两下,这学生很优秀,今天来面试的学生都很优秀,学术圈真是越来越内卷了,幸亏自己毕业的早……
思绪渐渐跑远,江鹤目光划过简历的第三行,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惊讶地说:“你和一号选手竟然是同一个师门的学生。”
麦雨和乔宜的导师都是吴朋。
同门师姐妹相杀,分外刺激,其他主考官看热闹不嫌事大,也纷纷来了精神。
江鹤问:“麦雨同学,你的论文成功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来看,都非常的出色,但是你的师妹乔宜,身为一名硕士,科研成果竟然与你不分伯仲,请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这个问题是个妥妥的雷区。
若是夸乔宜优秀,今日面试便是为她做嫁衣,倘若贬低乔宜,又会显得她阴险小肚鸡肠。
麦雨想了想,说:“我和乔宜师妹都是吴鹏教授带出来的学生,只不过,在一些研究课题的选择上,乔宜倾向于独自探索,例如她毕业论文的全部观察便是一个人完成的,这种品质值得我学习,但我想,科研是严谨的,在研究数据的准确程度和完整性上,英雄主义可能没有团队协作来的全面……”
她这番话说的很有分寸,欲抑先扬,表面夸乔宜能力强,实则说她逞英雄主义,不具备团队协作精神。
考官席上,几位研究员轻轻点头,唯有王玉莹的眉头拧了拧。
说来很巧,几个月前,王玉莹参加在日本东京举办的国际濒危鸟类学术研究大会,会上,池田教授向来自全世界的鸟类生态学者们汇报了白头鹤研究的最新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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