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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委婉, 言外之意便是, 你是个外人, 没有理由陪奶奶一起去。
温菱脸色发白,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
季书辞沉默了,不可否认,叶玉琢一言道出了他想说的话。
他顿了顿,冲温菱点了下头:“心领了。”
温菱勉强回了一笑。
叶玉琢又说:“这次去瑞士疗养,我会陪奶奶去,就不用你们这些年轻人费心了。”
她看向季书辞,语带愧疚:“我已经辞去了国外学校的职位,这些年在国外忙也忙够了,以后就在国内教教书。这两年就先陪奶奶去瑞士疗养。”
季书辞听完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叶玉琢说了什么。
她要舍弃曾经她极其看重的事业——比亲生儿子还重要的事业。
酸涩涌上心头,季书辞喉头微动,侧过身躲开她饱含歉意的目光。
这份适当的舍弃,倘若早来二十年,该有多好。
安抚好沈奶奶,季书辞叫温菱出来一下,有些话对她讲。
医院的小花园里阳光明媚,三三两两的病人穿着病号服在花园里慢慢悠悠的散步。
季书辞找了一处长椅,递给温菱一杯咖啡,“坐吧。”
*
乔宜一觉醒来,已经日晒三竿。
昨天从医院回来,季书辞非让她好好休息,睡一觉补足精神再去医院。
她订了八点的闹钟,没想到太劳累,直接睡昏了头。
乔宜看了眼时间,忙爬起来,草草洗了个脸,连早饭也没吃,就拿起包冲到了医院。
只是,没想到刚走到医院小花园,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乔宜下意识想要装作没看到,毕竟,温菱的事情应该季书辞自己解决。她应该信任季书辞。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咚咚直跳,脚下根本迈不动步子。
她真的很想听听季书辞的真实想法。
不远处,季书辞斟酌着开口:“温菱,你是一个非常的专业、非常优秀的学者。我必须承认,在很多方面,从人生轨迹到专业所学,我们确实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也许我接下来说的话有些失礼。但是,请你明白,这并不意味着,我一定会爱上你。我离开斯坦福时,puling教授曾对我说过几句教诲——爱情不像AI,AI的每一项数据、每一行代码都能精准计算,得出结论。爱情是没有原因、无迹可寻的,就像我遇到乔宜、爱上乔宜。我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一个人,让我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变得会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为她的快乐感到快乐,为她的难过感到难过。虽然我之前从未经历,但我能确信,这就是爱情。”
季书辞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温菱和他相识多年,也从来没有见他打开心扉谈过所思所想。
既然如此,温菱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觉得,以前的那个季书辞更加理智,更加知道自己追求的理想是什么吗?”
“这并不冲突。以前我的理想很狭隘,只追求AI如何造福人类,直到遇到乔宜,她让我明白了AI有更加广阔的可能性,AI不仅可以惠及人,也可以惠及更多的生物,助力人和自然的和谐相处。我想,这比我原先的理想更加高尚。”
季书辞敛去笑容,严肃的说:“温菱,我是怎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我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那是因为,我们大家长大了,我、俞宁、魏岱川、你,都在不同的人生轨迹上行走着。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温菱没想到,季书辞会说出这样一段话。
他是对的。
回国的两年时间里,他变化很大,不再是那个只会做科研的AI机器,而是成为了一个有人情味儿的真真正正的人。
也许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她一个人还停留在原地。妄想着那个早已不在原地的他。
季书辞看着她,站起身,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还是永远的朋友、并肩作战的战友。”
乔宜听到这里,两行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关于温菱,一直以来,季书辞从来都没有向她解释过什么。
她以为季书辞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没想到原来他都明白,也一直在默默的用行动证明着,他爱她这件事。
于是,季书辞沿着鹅卵石小径走出花园的时候,乔宜突然从花坛的侧面跳出来,抱住了他。
季书辞怀里冷不丁跳进来一个人,他条件反射的稳稳抱住她,然后下意识的问:“你都听到了。”
乔宜红着脸点点头:“不过,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啊。我是刚刚走到这里,无意间听到的。”
季书辞轻笑,没有拆穿她:“不是让你多睡会,怎么这么早就睡醒了,吃饭了没?”
“没有。”乔宜出门的着急,被他一问,真觉得肚子有点饿。
季书辞冲不远处的医院餐厅扬了扬下巴:“我也还没吃,一起去吃点吧。”
*
“什么?叶教授要停下工作陪奶奶去瑞士?”
乔宜咬了一大口包子,噎在嘴里。
她的偶像、鸟类生态学开山鼻祖,竟然要从学术界退隐了?
季书辞在豆浆里加了一勺糖,缓缓搅匀了,才轻轻推到乔宜面前:“不是停下,是辞去了美国的教职,先陪奶奶去瑞士养病,以后都在东大搞搞研究,带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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