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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坐在了江熙沉身边,像是娘家人撑场子似的,眼神不善地盯着这位无耻的姑爷。
江熙沉看都没看薛景闲一眼。
薛景闲这一遭指鹿为马的本事,让他彻底看清了薛景闲的为人。
薛景闲也看都没看一眼江熙沉。
他这一遭待价而沽,两面三刀,为求自保随时踩他一脚的本事,让他彻底看清了他到底伪装了多少。
薛景闲最先发话道:“你下家物色得怎么样了?”
江熙沉不耐烦道:“不正物色呢么?”
他也懒得装了,和薛景闲那叫白费心思,再说了,他说那话都被薛景闲听到了,再装不是自取其辱么?
薛景闲见他面色冷淡,丝毫没有之前的温顺保守,心道了声果然。
薛景闲挑眉一笑:“怎么又考虑三皇子了?那你我这婚定的,你这不还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么……”
江熙沉淡淡道:“那时候不是没想清楚么?”
薛景闲挑眉道:“嗯?”
“以前那是为自由,为平稳,现在觉得,如果是薛公子的话,”江熙沉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那还是不要自由平稳了。”
“……你!”
江熙沉感叹道:“还是金钱地位好啊。”
薛景闲咬牙笑道,“三皇子可不人模狗样,你要嫁他,你可想清楚了。”
三皇子什么鸟人他不清楚?但对着薛景闲,江熙沉偏要说反话道:“那我也好歹是他的妾,不比你,以后见了我,大概是要行礼喊一声侧君的。”
薛景闲额上青筋跳了两跳,低头无声直笑。
他要是真当萧承尧的狗,江熙沉非要嫁给萧承尧当妾,他没准还说的对,再相见,大约就是这场景。
江熙沉这般心机,努努力,说不定就是正君,再努努力,说不定是皇君,再努努力,说不定就是太君……不比他个野种夫人要好得多?
薛景闲不往下想了,江熙沉反正他是彻底不想管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这段时间能跟他维系表面的婚约已经仁至义尽了。
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个戴着银色面具替他优雅斟茶的人。
果然那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他人除了脾气臭了些,哪哪都好,好玩得紧。
他可不得赶紧离了江熙沉,逗他玩儿去。
薛景闲一时离心似箭,就要叫马夫停车离去,一偏头,瞥见江熙沉手里握着的那根箭,怔了下。
自己说三皇子人模狗样的时候,江熙沉可没反驳。
那三皇子人都不在这儿了,他还握着箭演什么情深不许?难道就为膈应自己?
犯不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吧?自己对他可没那么重要。
薛景闲又盯着那根箭仔细瞧了两眼,脑子里冒出了个念头,脸色忽变。
眼前人见自己不吭声,盯着他手里的箭看,细白修长的指下意识缩了缩,把箭往袖子里藏了一二,跟松鼠把松果叼回家似的。
这小动作骗不了人,他还盯着自己,注意力在自己身上,不在箭上,他就是下意识这么做了。
那根箭……
不会是他的吧?
这念头冒出来的刹那,薛景闲脸色变了。
脑海里先前的一切在飞速倒放。
江熙沉如果怕萧承尧颜面扫地迁怒自己,直接走就可以,如果心思多一点,不仅想不遭殃,还希望哄萧承尧,讨他欢心,那也不是非要带箭走。
毕竟那根箭掉过地上,跟萧承尧的耻辱柱似的,他一个没处理好,说不定会激怒萧承尧,明明有更稳妥简单直接的方式。
萧承尧要的只是江熙沉表态,和箭无关,江熙沉要哄萧承尧,直接凑暗示自己中意萧承尧,效果就到了。
难道他又想哄萧承尧,又想带这根箭走?
主要哄萧承尧,次要带箭走,主要带箭走,顺便哄萧承尧?
薛景闲不纠结主次了,低着头,神色古怪极了。
无论怎么说,江熙沉心机是没跑的,红杏出墙,也没冤枉他,只不过他出的是萧承尧还是射箭的他,他这一时半会儿居然还品不明白。
前者攀龙附凤,后者胆大妄为。
萧承尧眼皮子底下,就淡定地把箭换了?
嘴上哄着萧承尧,心里想着别人?
他抱着那箭都不带心慌手抖的?
要不是那个小动作,不就瞒天过海了?
他怎么想得出来的?这么缺德?
薛景闲打住。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是他的箭,薛景闲皱了下眉头,佯怒道:“你怎么还拿着这根箭?”
江熙沉闻言下意识就要松手,手莫名顿了一下,正大光明地拿着,挑眼道:“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薛景闲恶声恶气道,“我和你现在明面儿上有婚约,你在我面前还拿着三皇子的箭?想气我?”
江熙沉冷笑一声:“你别自作多情了。”
薛景闲道:“怎么就自作多情了?难道这不是三皇子的箭?”
江熙沉眼皮一跳,差点听出另一层意思,见他神色如常,面色不改道:“都要退婚了,你管得着我?”
薛景闲挑眉道:“老子和你有婚约一天,就管得着你。”
江熙沉心下恶感更甚,恨不得叫管家直接把他丢下车,但想着毕竟是萧承尧让他护送自己回来的,勉强忍了:“你怎么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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