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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 满头满脸

      厅内众人,见大壮出手,均想方才晋中双英擒拿欢喜道人之时,他坐着没动,便轻易将那兄弟二人弄死了,如今面对大壮这劲力十足的一棍,他总该跃起躲避了吧?
    这会儿欢喜道人面对圆桌而坐,大壮算是在他侧面,这搂头一棍下去,势大力沉,距他头顶已不过半尺,劲风所致,头发都带了起来。
    眼见就要将他连人带椅一并砸的稀烂,便在此时,欢喜道人右手一翻,轻轻一把将铜棍抓在手中。
    咹?旁观诸人见状,除了马天泽外,眼珠子尽皆瞪得溜圆。
    大壮身高体壮,本体强悍之极,兼之筑基巅峰修为。这样狠命一棍子砸下去,人家欢喜道人也没硬接硬架,更没跃起躲避,就用手掌随随便便一抓就完事了?
    众人心里都打了个突,这淫贼如此厉害,今儿个还能逃之夭夭否?今后还有机会尚能饭否?
    抛开他人不说,便是大壮也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对方竟然抓的如此轻松,他本以为对方肯定得躲闪,还预伏了几个后手变招呐。
    “就这破铜烂铁?”欢喜道人口中哂笑,旁光却一直在马天泽身上。
    “嗨!”大壮吐气开声,双臂用力,猛然往里回夺,臂上肌肉一块块的隆起,可见用上了全力。
    但,一点用都没有,棍子还是纹丝不动。
    “天道盟偌大的名头,也不过如此。”欢喜道人手腕一抖一振,大壮只觉一股凶悍绝伦的大力涌到,若不放手,势必连手指、手腕、胳膊什么的,都得一齐被震断。
    无奈之下,大壮急忙松手放开,但仍被那股劲力震的踉跄后退好几步。
    “还给你。”不等大壮站稳,欢喜道人右手一挥,熟铜棍脱手而出,电闪射向大壮胸口。看那劲力,若是中的实了,定然筋断骨折,送命当场。
    “哎哟……”旁观诸人见大壮已万难避过,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岂料铜棍离大壮胸口还有二尺之时,一件物事从旁边掠到,后发先至,正正撞中铜棍的尾部。尾部一摆,前端登时也失了方向,铜棍呼的一下,从大壮右臂外侧飞了过去。
    其时大壮身后不远,还站着一名异类,正自全神贯注的看着俩人打斗,谁知铜棍绕过大壮,竟然向他飞去。
    他的个头,较之大壮要矮上不少,本来铜棍取的是大壮的胸口,这下倒好,直直地撞向此人的面门而去。
    铜棍速度之快,简直无可思量。那人骤见铜棍来袭,大骇之下,忙尽全力躲闪,但显然已是不及。
    就听嘭的一声大响,铜棍前端虽无尖锐,却狠狠插进此人的头上,自口鼻处插入,后脑透出。这一掷猛恶之极,铜棍虽微微受阻,但余势未衰,带着他整个人都飞了起来,钉在丈余外的墙上。
    那人既死,本体显出,乃是一只黄羊,整张脸都烂了,但他死不瞑目,仍旧圆睁双眼,眼中兀自能看出惊骇与不甘之意。
    死的这个是异类,大壮也是异类,只是欢喜道人这一掷,劲力之足,下手之辣,可见甭管什么人族妖族,他是毫不留情,照杀不误。
    刚才间不容发之际,有人投掷暗器撞歪铜棍,大壮这才逃得一命,但他那会儿全神贯注尚且自顾不暇,根本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想感谢人家,都无从谢起。
    不过能用一件小小暗器,就能撞飞铜棍,这份功力可当真了不起。大壮低头寻找,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暗器,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瓷片。
    方才这一下,自然是马天泽出手。他和大壮交情还算不错,自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殒命。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手里也没什么趁手的兵器暗器啥的,只能顺手摸起个酒杯丢了过去。不过酒杯虽小,又是一碰即碎之物,但在玄黄之气催动之下,却是威不可当。
    他平时独自修习太玄经,还不觉怎地,可越是在劣势之下,越是在危急之时,就越能显出太玄经的大威力,大神通。
    “这位小兄弟,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哇嘿嘿。”欢喜道人望向马天泽,淡然开口。他虽然在笑,但话里却殊无笑意。
    大壮闻言,再一看马天泽面前的酒杯不见了,他虽然憨厚,但也不傻,如何还能不知救命恩人是谁?当即上前两步,大大咧咧一抱拳,“多谢马兄弟救命之恩,劳,俺大壮记住咧。”
    马天泽一听,差点给笑了。好你个大壮,给救命恩人说话,还险些自称劳资?也就是自己吧,仗着和他有情分,不计较这些。要是换成别人,弄不好还得教训教训他哈。
    唉,口音有时候很坑人呐。
    “唔,大壮客气了。”马天泽也拱拱手,随后冲欢喜道人一笑,“我见这位大壮兄弟憨厚质朴,这才出手相救,老道长不会怪我吧?”
    “哼,哪有这么多该救之人,你救得过来吗你?”欢喜道人冷冷发问。
    “老道长这话,就是在怪我喽?”马天泽面色一肃,“咱们道家,不都讲究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嘛,因此道门中人行事,当救该救之人,也只救该救之人。”
    “哦,是吗?你小小年纪,也敢妄言天道?须知我若不想让你救,只怕你一个都救不下。”欢喜道人脸露傲然之色。
    “我操你妈。”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马天泽忽然破口大骂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的只不过是个异类,是个淫贼好吧?哥哥我耐着性子给你说话,这就是给你脸了,可你妈了个逼的给你脸不要脸。还救这个救那个,哥哥谁都不救,直接把你个傻逼宰了不就完了。”
    原来,马天泽心里一直有个邪火。远点的,比如前世所受的冤屈,以及不能回去对父母尽孝啥的,这些就先不说了。
    而眼前的,他原本为了出名,就谱着来干掉这个欢喜道人的。
    只不过来了之后,先是高一飞挑衅,顾及名声没杀他。再是沙万里后来认怂,顾及名声也没杀他。
    他妈了逼的,想博取个侠名也真心不易,还得让自己忍着压着。马天泽本来就一肚子气儿没处撒,欢喜道人这狂的一逼又撩拨他,结果瞬间就把他给点燃了。
    这一通臭骂,不光厅内诸人个个惊呆了,就连欢喜道人也蒙圈了,这是怎么话说的?
    不是,自己纵横江湖数百年,虽说想除掉自己的人不在少数,但要说辱骂自己的人,还真不多。至于像现在这般骂的这么难听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
    欢喜道人越想越气,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孽障,受死!”
    先前无论是晋中双英出手,还是大壮铜棍猛砸,都没能让欢喜道人起身,现在马天泽几句话,就让他自动站起来,看了嘛,这就是实力,这就是水平。
    “孽你妈的障。”马天泽更无废话,飞起一脚,将又厚又重的实木餐桌踹的飞起,连桌子带汤汤碗碗,齐齐砸向欢喜道人。
    俩人相距既近,马天泽这一脚之力又大的出奇,欢喜道人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其势已躲无可躲,当下大喝一声“来得好。”双掌一并,猛然拍出,啪的一声大响,实木圆桌登时四分五裂。
    只不过这一下正面对上,就看出两人的差别来了。
    欢喜道人是力凝而聚,而马天泽是广被而发,圆桌虽被击碎,但木屑碎片加碗筷杯碟啥的,仍有不少砸在欢喜道人身上。
    不过他有灵气护体,倒是伤不着他半分,只是那些残羹剩饭的汤汤水水,却洒了他个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