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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细儿

      面子值很多钱,在这个问题上彭程始终无比坚定。
    人生在世皆是选择,没整明白谁也别怪,那是选错了。记得有这个一个心里分析类的小游戏,说是猴子,蛇,马和鹰,在独自穿过无人区的时候,会选择先杀掉哪一个,大体是借此来判断人在面对困境的时候会选择先放弃什么。
    这么单一吗?这个问题很多人一直都不大感冒,小孩子的把戏罢了,做不得数的。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问题,细细想想似乎很有些可琢磨的,总之人心之复杂,越活越会让你叹为观止。对待亲情友情的选择,每一时期似乎都不太相同,那同一种感情的选择呢?比如爱情,热恋时和平淡期的选择真的还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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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子对彭程来说太重要了,至少比贝贝更重要。彭程咬着牙根儿,心里狠狠的这样想着,像是特意的跟谁较着劲儿。绝不能在这帮小兄弟面前丢份儿了,男人活着不就是张皮嘛!他暗暗的发狠,只有她文贝贝知道他卸了皮是个什么玩应儿,可她却还不理解自己。让人看不起简直太……,他是绝受不了那样烤脸的事儿发生的,所以这工作他说啥都不能干了,既然要挟不了樊涛,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必须从那地方离开,不能让人看到他面对个娘娘腔,居然怂了。
    提出辞职后,彭程没身就就走了。他觉得哪怕是一分钟,也不能再在那地方多呆着了,那二椅子货要起义了,他是断断不能留在这里丢人的,走也得走得有模有样的。他先去了前台,跟樊涛打了个招呼,很有些派头的在他面前摆了一道,非要假模假式的咬一句耳朵,但贴到近前了,他却什么也没说,跟着一起来的良子就一声咳嗽,像是彭程说了什么吓死人的话似的,弄得樊涛莫名其妙的,他们俩却笑得猖狂极了。
    彭程心里透明白,樊涛的那个把柄,只能偷摸摸的吓唬他,抖搂出来对谁都没好处。现在他需要做的很简单,如果不能在某些人面前形象高大起来,那就躲开那些人,就像那些传说中的社会大哥,知道牛逼,可是他们牛逼的时候,谁也没有见过。
    反过来,彭程也是樊涛要躲避的人,他们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攥着,所以彭程笑,樊涛却没说话。虽然他自以为攥着的是彭程的小辫子,但也不敢情轻易的使用。这关系就好比冷战时期的美国和俄罗斯,双方都有置对方于死地的高尖端武器,所以双方才都不敢于动对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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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一开始那会儿,樊涛还真就不是彭程的对手,所以一度他很怕彭程,对于彭程提出的要求,即使再过分些,他也都一一照办了,一直到有那么一天,樊涛发现小豆买卖的合伙人竟然是彭程。
    要说小豆的买卖樊涛是早就知道的,在洗浴行业里,不做买卖的总台几乎是没有的。早先那会儿,小豆给樊涛上过贺儿,他也算是小豆的上线了,只要总台想有所行动,那当值的顶头经理,一定是要摆平的,于是小豆摆他,他也就乖乖的平了。
    无论多么好的老板,还是占据了员工大量的剩余价值,很多员工在工作的过程中多少套点利大部分老板都心知肚明。特别是洗浴这种不需要怎么干活还能大把大把收钱的行业,有的老板特意给主管经理留点挖门盗洞的机会也不是没有过,有舍有得嘛。所以樊涛明知道小豆下手了,却从没有制止,多少的还给了点儿方便。.如今看来,幸亏他还给过这方便,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终于是发现原来这个食物链上最关键的人物并不是小豆,而是一直以来都在欺压着自己的彭程。
    樊涛做梦都没有想到那天那个没有人的屋子里,彭程会突然的回来。当他听见有人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他紧张得一直没敢出去,直到彭程把灯关了,外面再没声音了,以为彭程又走了的时候,他才推门出来,却跟彭程对了个正脸儿。慌张之下他只觉得脚底板像是针扎一样,再也落不着地儿了,没冲厕所就奔出了活动板房。
    出来后,樊涛慌忙的回了前厅,旁若无人的站在大堂里松了口气,他坐回自己在大门边儿上的坐位上,心绪方才平静了些,待屁股刚一挨着凳子,他突然就明白了,这下不是糟了吗?
    他懊悔不已,其实自己就在里面躲着,等彭程睡着了再出去,也便万事大吉了,或者不要那么紧张冲了马桶,大摇大摆的出来多好。只可惜这些如果终究是如果了,也是他心虚了,人紧张的时候总是会做点不应该做的,或者忘记点不该忘记的。不过好在老天也没存心饿死他这只瞎家雀,他又抓到了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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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程跟小豆合伙的买卖,只有小豆知道,而且就连小豆都以为他彭哥就是靠自己吃饭的,细里的消细儿一麻黑,管拿不管想。澡堂子里的兄弟也都知道彭哥混得明白,但是具体怎么个明白法,彭程嘴严,喝多了说梦话都没秃噜嘴过。
    那天彭程交了班刚回活动板房里,就看见樊涛坐在他那张床的下铺上,正跟良子几个*崽子唠嗑。良子向来不对付这位总是西装革履,说话不接地气的樊经理,有事儿没事儿的就爱带着点怨气,好像当了经理便就不是一般人了。良子就顶烦他,觉得他是个不咋像爷们的三八,“膈应死人了。”
    樊涛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从来不会来寝室里跟彭程他们这帮服务员多交流。他也烦自己手底下的这几个人,都不是啥好玩意儿不说,还都挺自命不凡的,不过是帮差使的杂役,都可拿自己当人了,说不得将不得的,竟没有一个听话的,所以樊涛一直想把这些人都换了,只是一来苦于没有人手可换,二来彭程抓着他的那点事儿时不时的就提点提点他,让他颜面扫地,这威也便再立不起来。
    当彭程看见樊经理翘着脚坐在床沿儿的时候,他心里就多少明白些了,心说,这不是要完了吗?樊涛瞟着自己的眼神儿,他面带微笑,很友善的微笑,很是轻松,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面,这会儿还上上下下的晃了晃。
    彭程也笑了笑,笑樊涛竟高兴得太早了,不过他还不确定樊涛是有什么新技能了,也不确定自己的杀手锏真就不好使了,所以他需要试试。
    彭程第一时间便想到是小豆的事儿漏了,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假若真漏了,樊涛直接抵了自己不是更好,何必来活动板房里折腾这么一招。但他马上明白过来,樊涛也怕他,怕他真把他的那档子事儿说出去,那可就丢了大人了。那这家伙现在……,八成是来谈判的,想到这里彭程脸上没笑,心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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