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暗处的眼睛
余姚跟着几个婆婆的眼睛围在李钰的身上转了几圈,没忍住笑了。
陈临吃着饺子噎的往下顺,拍着胸口问,“你这又笑什么?”
笑什么跟你有关系吗?陈雨忍不住伸手帮忙拍了几下,疼的陈龇牙咧嘴的回头看他姐,“姐,我没噎着。”
陈雨:我知道,我就是怕你没噎着。
李钰忙着端完饺子,又把李妈妈从厨房里拖出来,端了碗饺子让她吃。
看着这一群老货幸灾乐祸的嘴脸,李钰妈妈差点把嘴气歪,等她坐下,还一个个阴阳怪气的说,这饺子好吃啊,真好吃,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又香又甜,白菜都吃出了猪肉味。
饺子都堵不住嘴。
李钰妈妈吃了个饺子,心里暗想,也不看看这是谁包的饺子,人不太怎么上道,这嘴倒是挺有数。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几个老货比较识相,就拿筷子夹了两三个填了填嘴尝尝味就走了,现在这情况大家都清楚,谁家都不宽裕,无缘无故的,谁也不会跑去人家大吃大喝。
等大部队都走了,只剩黄老娘和余姚几个的时候,李钰妈妈放下手里的碗,忍不住对着黄老娘抱怨,自己来就算了,还扯手拉着这么一群,家底都要被吃掉了。
黄老娘一边帮几个孩子掰着碗里的饺子一边忍不住回头臭李钰妈妈,“就你家底薄,一吃就掉,周围二十多年的老邻居了,这辈子就吃你这么一顿饺子。”还没一个吃过三个的。
“我平时没给他们馒头送奶啊!”什么叫没吃过她一顿饺子,这还非得吃饺子才算一顿啊,那馒头牛奶都不算啊!
还好意思说,你给那馒头都是当天晚上不吃第二天早上就得扔的货,每天剩那么对,你自己吃不完你不送出去你不得扔啊,也没见过你送谁个好馒头吃一吃。
那怎么就不是好馒头了,我们家天天吃,没坏没酸,吃着喷香,都是拿牛奶和的面。
黄老娘觉得细节就够厚脸皮了,没想到这李钰妈妈比她还理直气壮。有心顶一顶,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饺子,算了,为了饺子,让她一码。
余姚忍着笑看着李钰妈妈和黄老娘斗嘴,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躲在被窝里和李钰陈雨偷偷笑。
其实女人,尤其是中年女人,真的是一种又神奇又可爱的生物?她们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却又很孩子气。
就说余妈妈吧,从余姚小学五年级,余妈妈就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余姚都觉得余妈妈是无所不能的,不论是文是武,余妈妈都能拿的起来,在学校,余妈妈精明干练,在家里,余妈妈也是一把抓,余姚小时候不管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找余爸爸而是找余妈妈。
就在余姚觉得自己妈能当超人一辈子的时候,在她初三那年,全区整修,他们家里装了地热供暖,可能是装的时候没注意,调试的时候也没发现,等到正式供暖的那一天,他们家厕所的外露的暖气片爆了。
砰的一声,水管里的脏水直接就窜到了天花板,余姚当时胆大,不仅没觉得害怕,还觉得挺可乐,隔着厕所门一边笑一边招呼余妈妈来看。
结果余妈妈的反应她到现在都忘不了,余妈妈跟着她走到厕所看了一眼,当时就吓的大叫一声,然后就开始手忙脚乱的往厕所里扔东西,周围挂着的衣服,卫生纸,捞到什么就扔什么,结果可想而知,肯定是一点用都没有,水管裂了,堵是堵不上的,余妈妈扔了一会儿,看水还没关上,就直接拿着准备打119。
被她给拦了,当时她都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她妈了,好说歹说才把余妈妈本来要打到消防队的电话打到了余爸爸那。
打完电话就直接拉着她关门就往楼下跑。
大冬天的,硬是拉着她穿着秋衣在楼下冻了半小时等到余爸爸回来。
倒是余爸爸回来看见厕所一片的狼藉没意外,换了身衣服,进去拿扳手把差点被冲进下水道的螺丝拧紧了。
从那天起,余姚就发现,余妈妈虽然平时显得成熟干练,但偶尔也会很小女人。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偷偷拖鞋,洗毛巾的时候偷偷哼歌。
都说男人孩子气,其实女人也是,她们只是活的更理智一点,在需要自己的时候,装的不孩子气。
透过窗户,看着漫天的繁星,余姚感觉心里有点酸酸的。
在李钰家挤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他们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他们走的时候,李钰一家在山脚站了很久很久。
余姚没有说过,跟我们一起走吧,李钰也没有留过他们,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不现实,与其说出来心里难受,还不如就这么静静的盼着,盼着你我都好!
划着方辰他们从垃圾堆拖出来的小踏板绕过青山湖,余姚就下了水,招呼许久不见的蓝宝白宝来推船。
化冰前,没有足够的透气孔,蓝宝和白宝只能留在外面,等到冰化了,蓝宝白宝才能跟着进来。
虽然没有卤蛋,很让人不舒服,但看在余姚承诺了小银鱼的份上,它们还是愿意帮个小忙的。
五个人,两条鱼,迎着挂在天边的火红夕阳,往炼钢厂出发。
炼钢厂离青山湖不远,走水路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远远看见了炼钢厂高耸的烟筒。
但他们没看见,等他们靠岸后,炼钢厂烟囱里飘出的几缕黑烟。
整个钢厂都是建在半山腰上,周围一圈防火的沙地,然后是郁郁葱葱的山林,钢厂大门正对的是两条并排的八车道。
上了岸,站在那八车道的柏油路上,周围空旷的,让方辰有种常年生活在暗处现在突然被人拉到太阳底下的不安全感。不光是他,站在这光秃秃大道上的几个人都有这种感觉。
直到他们把船拖上岸,躲进了大道旁边的树林里。
那种好像见光死的空旷感才从他们身上消失。
站在树下,看了眼钢厂门口的大路,陈雨和陈临齐齐皱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