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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蝶衣,蝶衣

      天武亡了!
    夏近白一步踏出尚京时,回首一望,便扮成乞丐,蓬头脏面,一路往极北而去。
    他自小聪颖,便知“灯下黑”的道理。
    一步跨进道心城,便是唐逝水也难想到。
    忽尔,一道人影儿,在身边掠起,他一瞥那人模样,却是一脸讶色。
    “魔君。”
    魔君南烛一望夏近白,却眼中晴和,一步一趋朝着城外而去。
    待夏近白一回头,却是腹中一痛,那一柄匕首,倒是熟悉的很。
    “疼么。”
    唐逝水擎着匕首,在夏近白的腹中,转了十余圈,血色落在两人的鞋面上。
    “换衣,换容,换音···为何不换鞋。”
    “这把匕首,在唐门的九坛蟲池中,浸泡了十年。”唐逝水眸中清冷,嘴角含血“你看···你的半边身子,已经没了。”
    夏近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化成一滩烂肉,便是死的那一瞬,也如万蚁噬心。
    “疼···。”
    一刹之间,唐逝水万毒攻心,口中含着血沫,心中却自在极了。
    死在唐门的“毒丹”,当真是报应!
    他信因果。
    他瘫倒一刹,顿觉身子被一人托着,只听那人一呼“了断情思,便回仙界吧。”
    唐逝水看清来人的模样,淡声问道“问道,仙界苦么。”
    “苦。”
    “好极,妙极。”
    ···
    ···
    唐逝水所中的唐门之毒,不消半日,便被萧问道一解,便是西门百屠,也好了大半。
    百仙结阵,已有三十三日。
    小小的蝶衣亭,却无一丝生息。
    萧问道一望半夏,与那独孤含寒,在这一处石亭之中,便是十年之久。
    “大恩不言谢。”
    那萧问道一把将半夏抱住,而半夏将下巴放在萧问道的肩上,良久不语。
    “若是蝶衣···。”
    半夏一问,却见萧问道眉间尽是思绪,便随口问道“若是蝶衣回魂,你不可负她。”
    待半夏言语一落,便退在一侧,又看了一眼,躺在寒玉雪棺中的纳兰蝶衣。
    一日一夜,十春十秋。
    她对着纳兰蝶衣,说了太多的心里话。如今,她在想,蝶衣忘了吧。
    ···
    ···
    幻丘山上,十重仙阵。
    便是天罚雷劫,也是不惧。
    慕儿姑娘着一袭淡绿道袍,却是鬼族的灵袍,脚踏长生天择图,头悬永生血鼎,手擎无常天逆珠。
    天逆之珠,似如慕儿姑娘的三目。
    一刹,天穹化血,诡谲莫名。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只见,慕儿姑娘以“无常天逆珠”为勾魂笔,一撇一捺,一勾一勒。
    一道赤血之符,遮天而来。
    “祭神符。”
    萧问道看出那符文出处,乃是符道“人字符”中,献祭一符。
    风声鹤戾,孤魂而聚。
    那祭神符,化为翠绿之色,凝聚为一滴水珠,甚是玄妙。
    “逆魂归灵。”
    一道魂息,一入无常天逆珠中,慕儿姑娘脸色一喜。天逆珠悬在纳兰蝶衣的眉心处,便没了一丝踪影儿。
    “天魂归宿,地魂归体,命魂入道。”
    三魂归位,大道朝天。
    只见,那纳兰蝶衣周身上下,冰消雪尽,脸色一红。
    幻丘仙山的道人,皆是瞠目一动,何曾见过起死回生之术。一望慕儿姑娘,尽是艳羡之色。
    一息之间,伏天氏阴食族的三人,以“三才之位”,立于纳兰蝶衣的身旁。
    阴灵夕眸中一动,尽是赤金之色,似是一片麦芒。
    她指尖一划,不动声色,那一丝血色,却是龙族之血。
    半寸龙血,半寸仙血。
    便是春春与萧问道,各出半尺,以龙魂仙灵为祭。
    只见,伏天寺与伏天目,结为一道血线,一头牵着阴灵夕之左手,一头牵着右手。
    阴风而起,天穹泣血。
    “仙须掌上徘九宫,纵横伏天在其中。阳遁顺仪奇逆布,阴遁逆仪奇顺行。”
    那伏天寺一呼,手中持着一本阴册,那阴册之中,落下万千符文,皆是冲天而去。
    寸芒一动,星移斗转。
    只见,幻丘仙山的天穹之上,一半为白日,一半为昼夜。
    “三至四宫行入墓,造化任西东。阴阳顺逆为十干,离魂由我不由天。”
    伏天目眸中尽是乌色,斑斑星芒,顺逆其中。
    苍穹之上,日月一合。
    众仙道皆是仰天一望,一道云天之书,悬在幻丘仙山之上。
    “伏天阴食篆。”
    那阴食篆中,落下一字为“问”。
    天须问道,地须道问。
    萧问道拿着一粒丹药,放在纳兰蝶衣的口中,却是那半神丹方的“净菩渡凡丹”。
    “天冲魄为心,灵慧魄为元,气魄藏经,力魄匿脉,中枢魄归灵,精魄回魂,英魄宿体。”
    “英魄宿体。”
    “英魄宿体。”
    “英魄宿体。”
    ···
    ···
    阴灵夕口中三呼,只见余下三魂六魄,已归纳兰蝶衣的魂体之内。
    余下英魄,却是一丝未动。
    “何故。”
    “有人故意拘魂,镇魂在器。”
    一时间,萧问道惊魂一乱,却是魂海大震。
    “以我们三人的修为,怕是难留伏天册,最多半炷香。”
    天地一暗,兵圣之典。
    李仲将那命墟天棺悬在头顶,口中一呼“助我。”
    不时,当年的海棠道人,立于命墟天棺之中,化为一朵暗色海棠之花。
    “横推三千世,一朝负九魂。”
    一刹之间,半夏腰间的灵犀鞭,悬在半空之中,落下一缕幽魂。
    “是你。”
    萧问道一呼,眸中一疼,却是难言之信。
    “我···我。”
    半夏雅眸一暗,却是瞠目一息,却是不言。
    “精魄宿体。”
    待那精魄,落在纳兰蝶衣的眉心之上。幻丘仙山,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落叶有声,草动有声。
    眨目有声,心动却无声。
    又是一场雪,悄然落下,似是一场梦境一般,白驹十年。
    萧问道蹲在纳兰蝶衣的身边,指尖轻轻的摸着她的额头。她如昨日明媚,如昨日空灵,如昨日蛾眉一紧,如昨日一颦一叹。
    “夫君···。”
    纳兰蝶衣一声轻呼,那萧问道心颤万分。
    便是这一场雪,也停了!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也是你。
    往后余生,春华是你,夏雨是你,秋黄是你,冷暖也是你。
    “蝶衣。”
    “嗯。”
    “我目光所至,钟情于你,衷心于你,终止于你,至死不渝···也是你。”
    “夫君···酸腐了。”
    她一笑,晴空万里···
    他一笑,万里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