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偷梁换柱
“什么东西?”
“......”
回答她的,只有突然垂下的手和软下去的身子。
姜倾倾皱眉,后面的破空声渐急,她拉紧马绳猛的转弯,一松手,在马背上借力翻身进了一家酒楼半掩的窗户。
进去的地方是个无人的雅间。
扔掉面具又脱了男装的外袍,露出里面素色的裙衫,打散长发再随意用一根簪子挽了,施施然的从二楼下去。
“官慢走。”
门口进出的人络绎不绝,一脸稚气的小二站在门边上端着笑脸迎来送往。
姜倾倾微微眯了眼睛看头顶的炽热的太阳,抬脚走向热闹的长街。
纤细的身影淹没在人潮里。
从杨柳胡同接了绿萝,驾着来时的马车回了竹兰苑。
两人未进院门,隔着院墙便察觉到异样,里头异常的死寂,不说下人们的说话声,连脚步声都未听着。
绿萝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眼皮跳了两下。
姜倾倾抬脚跨过院门,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她院子里的人,廊下一排丫头站在那里噤若寒蝉。
“兄长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她问道。
姜珩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略显病弱的脸上,长眉挑起锋利的弧度:“东西呢?”
“不知兄长问的是什么?”姜倾倾不解。
姜珩一扬手,一个物件落在姜倾倾脚下,咕噜噜的滚动了两下,直至碰到她的鞋面才停下来。
姜倾倾垂了眼看那青铜色的球,眉目不惊:“兄长这是何意?”
“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让人搜你的院子?”姜珩冷了声音。
“兄长好没道理,”姜倾倾脚尖一动,那球又咕噜噜的滚了回去,“即便是来找东西,兄长也得说说模样颜色,我好让丫头们寻一寻。”
走了两步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又吩咐绿萝:“去问问下面的丫头,院里有没有多出什么旁的东西来。”
绿萝自进来后便躲在姜倾倾身后,亦步亦趋藏得严严实实。
此时姜倾倾一坐下,霎时直面大公子,头皮都炸了一下,听见吩咐后一溜烟的跑了。
“红樱姐姐,大公子来咱们院子找什么?”她拉着红樱进屋子小声问道。
“我如何知道。”红樱吐出憋了半晌的气。
面无表情的在院子里坐了半个时辰,可吓人了,她都没敢摸出院子去找小姐支个信。
“咱们院子里也没有大公子的东西呀。”绿萝疑惑道。
又趴在窗户上从缝隙里去瞧。
虽说小姐总去大公子的书房,但每回空手去了也是空手回来的。
就算真顺手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也用不着大公子这般兴师动众的罢,这模样跟偷了他媳妇儿似的。
随即又暗自呸呸了两声。
什么破形容。
院子里,姜珩的目光分毫不动的钉在姜倾倾身上:“脸皮倒是比城墙厚了。”
姜倾倾略一弯唇,笑了笑:“谢兄长夸奖。”
姜珩身上的寒气比先前更重,冷声唤了一声宁双。
“搜院。”
“这...”宁双迟疑了一下,只觉得头大。
让他去搜四姑娘的院子?
要让将军夫人知道了不得扒他的皮?
弯腰捡了地上的青铜球,低声对姜倾倾道:“主子屋里丢了个物件,与这东西一模一样的,四姑娘可有见着?”
虽说他以前也没见过这东西,但瞧着主子并不在意的模样,扔在地上滚了半晌,怎么又巴巴的找另一个?还认定是四姑娘拿了。
摸不清自家主子的意思,那跟刀子似的寒气确是真真切切的,只得硬着头皮朝姜倾倾使眼色。
姑娘哎!您要是顺手拿了就赶紧还回来吧。
姜倾倾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青铜球上,笑意加深了些,露出梨涡:“原来兄长喜欢这个。”
转头朝屋子里面提高了些声音:“绿萝,将二瞳的窝抱出来。”
趴在窗户上的绿萝赶紧应了一声。
大公子不会是来找二瞳的吧?二瞳闯祸了?
那窝她一个人可抱不动,拉着红樱一起抬了出去。
宁双看着两人抬出一个婴儿床似的架子,里面垫了厚厚的褥子,眼睛往里一瞧,愣住了。
又狐疑的看了眼手上的球。
那猫窝里有三个。
一模一样的!
被胖成球的猫一爪一个护在身下,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街边给二瞳买的小玩意儿,兄长若是喜欢,便赠与兄长了,”姜倾倾看着姜珩顿了顿,“不过这肥猫护食得很,我可不敢同它抢,兄长自己取吧。”
宁双的脸皮抽了一抽。
四姑娘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嫌弃他家主子怎好意思跟一只猫抢玩物?
他也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就如此重要了?院里的东西明明都是他在收着。
姜珩对她的话恍若未闻,脸上罩了一层霜,朝窝里看了一眼,骨节分明的手取了后脚压着的一个。
“喵!”
二瞳怒叫了一声,两只爪子迅速扒在球上,随着姜珩的动作吊在半空。
喵的!当小爷是死的么?
姜珩的目光终于落在它身上,剑似的长眉压平,眉心微微拢起。
二瞳丝毫不惧的瞪他,龇牙!
喉咙里是低沉的呼噜声。
片刻后,爪子一松,落回窝里。
姜珩转身出了院子,声音冰寒入骨:“往后不许进东院一步。”
跟在他身后的宁双有些头疼的皱起脸。
前些日子不是挺正常的?这才隔了几日四姑娘又成了东院的禁。
虽说主子跟五姑娘和三房的大姑娘也不如何亲近,但怎么瞧着也是正常人家的兄妹,怎么就偏偏对四姑娘要苛刻些。
姜倾倾瞧着两人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神色收了起来,手指摩挲着猫窝里的几个青铜球。
这球从外表来看与那只九转玲珑一模一样,若非内行人根本看不出区别。
原是万无一失,没料到姜珩竟这么快发觉了。
“二瞳,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怂?”
竟乖乖的放了手,连一爪子都没挠,平日里可没少对着她张牙舞爪。
二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它倒是想挠。
那男人眼里是明晃晃的杀意,它敢挠一下就是血溅当场的命。
它作死也是有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