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预备和犯罪未遂有什么不同吗？”吴美丽还是听不明白，这两样的后果都是一样的呀，就是没得逞。
    “当然有区别。”
    黄一曦轻声解释，她们四个人中，三个人都是读法律的，要说和法律上相关的事，往往起个头另外两个人就明白了。
    可是吴美丽不同，吴美丽本来就对她的学历自卑，如果她们三个只顾自己聊得高兴，说吴美丽不懂的事，相信很快地，吴美丽就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
    友情也是要维护的。
    于秋和李敏既然接纳了吴美丽，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只要吴美丽有疑惑的地方，三个人都会尽量解释。
    “你看，《刑法》第二十三条，犯罪未遂，已经着手实行犯罪，由于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对于未遂犯，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一个是还没开始实施犯罪，而一个是已经着手实行犯罪，所以算是犯罪预备吧。”
    吴美丽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这两者的细微差别她也不懂，而且在她看来，都是犯罪未成功的表现，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就算是没犯罪，也很严重呀，我觉得她的男朋友也不是东西，不管是什么情况下，不是应该去接她吗？怎么能让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走到天亮？再说了同，是男人遇到这种事就不能忍，我要是她男朋友，早就找几个人去把这王八蛋揍一顿，揍到他生活不能自理，成为本世纪第一个太监。”
    于秋抚额，打人是犯法的，何况李敏刚才也说了，小李的男朋友是斯文人，秀气，胆子又不大，估计也不敢惹这种老流氓。
    “这么说就白白让他占便宜了吗？”吴美丽提高音量，“你们不是有组织有领导吗？李扬明那么厉害，就不能好好管教一下？有这样的手下，说出去也不光彩吧？”
    她固执地看着李敏，经常听李敏说起李扬明，在她心里，李扬明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厉害得很。
    能不传奇吗？李扬明的父母都是小工人，无背景无后台，李扬明第一学历也是高中毕业，三十五岁就是一个有三千左右员工的市行领导了。
    更重要的是，李扬明做事高调，做人低调平和，没有一点领导架子，吴美丽有一次去找李敏的时候遇到他，李敏有介绍，时隔一年多，在银行里又遇到他，他竟然还记得吴美丽的名字，还主动打招呼了。
    对于一些小人物来说，和位高权重的领导的交涉，最有价值的绝对不是他给予物质上的一点点施舍，而是尊重。
    吴美丽就是这样的小人物，这么高级别的领导，能对一个正职家庭主妇兼职的小保险业务员过目不忘，主动问候，没有一点领导架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不亚于会发光的佛祖。
    李敏闷闷不乐，“第二天小李就打电话给他，他说是小李误会了，那个王八蛋看到新来的同事热心想引导一下，让她尽快熟悉业务，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
    令小李最寒心的就是这一点，李扬明连调查都没有，就直接否认她所说的，这也是她坚决辞职的最大原因。
    小李临走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地方不能呆了。”
    “这么热心怎么不去指导那两个新来的男同事？”
    于秋嗤之以鼻，骗鬼呀，酒后还这么关心工作，用句网络上的热词，都是千年老鬼，演什么聊斋呀。
    于秋可以推出李扬明为什么说这句话，听说李扬明和这个流氓关系不错，两个人都是色中饿鬼，一丘之貉。
    “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一听到于秋把矛头指向李扬明，李敏就炸了。
    “差别的只是手段高明与否。”
    于秋没想退让，她真是不明白了，明眼人都知道李扬明是怎么样的人，李敏为什么就看不明白呢。
    “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他很尊重我。”李敏强调。
    “有些人知道哪些女人可以玩玩而已，哪些女人他玩不起，所以他绝对不会碰。”
    于秋怜悯地看着她，她曾经和黄一曦讨论问李敏和李扬明的关系，也许李扬明不碰她是因为知道李敏要的，和那些要钱要官的女人不同，李扬明给不起。
    可也许因为这样，李敏一直美化李扬明的品质，在她眼里，李扬明非常有能力，做什么事都是对的，如果不对，肯定是被谁骗了。
    就算李敏知道也听过很多女人和李扬明在一起，甚至那些女人的丈夫也去单位闹过，可在李敏看来，李扬明和那些渣男不同，他对哪个女人都是真爱，甚至他愿意跟李清清那个小助理结婚，也是爱的表现，除了原配举报，那些女人都没有怪过李扬明。
    不过或许，李扬明对李敏的盲目崇拜，总有一两分是真心的吧，所以于秋若不是不得已，也不愿意再说李扬明的坏话。
    “你们也知道，他处在那个位置上，许多人都会围在他身边，拍马屁，说好话，那些不好的情况，根本没让他知道。”
    李敏还在挣扎，试图改变自己姐妹伴的看法。
    “用人不当，也是领导责任。”
    于秋毫不留情地戳破李敏辛苦营造起来的假象。
    很多男人习惯把自己的错误推到女人身上，江山易主，非自己之过，乃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更可怕的是男人这样就算了，他周围的人，甚至是周围的女人，也会这么为他开脱。
    真没意思，“算了，就象吴美丽所说的，小李自己不讨公道，她男朋友也不出头，这些也不关你的事，你苦恼干什么？”
    于秋一口喝干杯中的啤酒，烦躁地揪了一下头发，最近她掉的头发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不会不到四十岁就成为女秃子吧。
    不要呀，她不要秃头。
    “他要去组建白水银行，让我跟着过去。”过了半天，才听到李敏轻声地说。
    “什么……”
    三个人异口同声，都站起来了。
    看来好友紧张的样子，李敏反而轻松许多，其实她也一直犹豫不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