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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南城门口,江舸带着广盛昌镖局的镖队停在那里。自打广盛昌总镖头东方剑失踪后,江舸便成了总镖头。这次走镖的货是大和洋行的货,自从朱老爷拒任维持会和商会会长自尽后,朱二老爷接任了中日维持会长一职,剑生接任了商会会长一职。两人明着跟日本人走得很近,特别是吉武少将和承办日军军务的小野大佐,还有大和洋行的龟田雄二。
    龟田雄二的大和洋行明着为日军筹办军需物资,暗中走私鸦片,捣卖军火、医药等违禁品,从中大发横财。朱二老爷和剑生就将计就计利用和大和洋行特殊关系,通过广盛昌镖局将各种抗日物品送往抗日前线。
    …………
    今典咖啡馆“红梅”按约定时间来见静月。静月向她通报了“猎犬”送来的消息,在这次反扫荡的斗争中,已任副县长的剑芳在清河县城接头时碰上白玉龙的特务队,被陈玉杰认出,双方展开激战,剑芳负伤被捕,已押送至清城,至今下落不明,要她设法打听剑芳的下落,以便进行下一步的营救工作。
    红枪会馆刑讯室,川岛美惠子和陈碧蕾推开房门,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剑芳衣不蔽体地躺在血泊中,白玉龙对她用尽了酷刑,先是老虎凳,然后是皮鞭烙铁。后来动用了电刑,最后白玉龙用刀子一刀子一刀子地从她身上往下割肉,但剑芳宁死不屈,至死不开口……
    陈碧蕾眼看着剑芳受刑却无力解救,她的心如刀绞,她跑上二楼哥哥的房间,猛地推开房门,陈玉杰正悠然自得地躺在床上,听着日本小曲,喝着小酒,身边还有两个日本少女陪着。
    陈碧蕾愤怒到了极点,她关掉留声机,赶走那两个日本少女“哥哥……你太过分了!”“小妹,你怎么了?”
    “烦死了!哥……剑芳姐在那里受刑,可你却······你太没有良心了!看着剑芳姐受刑,你就不动心!”
    “小妹,不是我不动心,不是我没良心,我不要她的命,是她要我的命,这就是残酷的斗争。动心······动什么心!共产党要杀我,国民党不要我。只有日本人对我好,给了我想要的一切。日本人怎么了?大哥不也在为日本人干事,朱二老爷,剑生哥也不都在和日本人合作。”
    “那不一样!他们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没有帮日本人残害自己的同胞!哥,你就想办法救救剑芳姐,她毕竟是你的恋人!”
    “小妹,你别天真了。现实一点吧!恋人?她早就不把我当她的恋人了,她带着人到处追杀我。这是敌我之间的严酷斗争!你不懂。”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剑芳姐死在日本人手里。”
    “这我可管不了。小妹,你就别再想这件事了。”
    “可是,哥······”
    “好了,小妹。别瞎想了!这场战争中国胜不了,日本太强大了。你以后就别去刑讯室了,那不是你去的地方。等过些时候哥哥攒足了钱,我带你去美国去。远离这个打打杀杀的世界,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晚上,碧蕾连晚饭也没吃。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是剑芳受刑的情景········
    “不行!我得去救她!”半夜她起身穿好衣服,从枕头底下取出手枪和三支飞镖,打开房门,轻轻走下二楼,向刑讯室摸去。当快到刑讯室门口时她被一只手用力拉了回来,是哥哥,哥哥把她拉到她自已的房间,用力把她甩在床上“你要干什么?想找死呀!”
    “哥!我要救她,无论如何也要救她!”
    “不用救了,她己经死了。尸体己经抬出刑讯室了。”
    “你干的好事!”碧蕾照哥哥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你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是你杀了剑芳姐,是你杀了剑芳姐!”
    “别嚷!”陈玉杰用手捂住碧蕾的嘴“你不想话了!”
    碧蕾望着哥哥那张狰狞的脸,他像个杀人恶魔,她眼浮现了剑芳姐,杜明哲老师,秦明汉校长,还有华子荣哥哥······都是因为他,他己不是原来的那个哥哥了,他已经变了,变得让她不认识了。碧蕾在咬破嘴唇的同时也暗暗地下了决心,不能让哥哥再祸害人了,一定要想法处掉他!
    “杀了他,一定得杀了他,不能再让他祸害人了!”一个强烈的信念占据了她的整个心。对,回去找大哥去……
    碧蕾要过生日了,妈妈死的早,每次过生日都是爸爸,大哥,二哥在清城大酒店的牡丹厅给她过的,在那里开个t舞会,请来碧蕾的同学和好朋友,大家其乐融融好不开心。
    自从爸备去世后,碧蕾就再没过生日。这次大哥要在牡丹厅为妹妹过生日,说是过生日,其实不过是个小小家庭聚会,许久一家人没有这样聚会了,借此机会一家人好好聚聚。
    由于共产党除奸队在清城活动很厉害,陈玉杰平常很少离开红枪会馆,既便是要出门,也是由白玉龙的特务队前呼后拥地保护着他。
    这天晚上白玉龙带着特务队临时有事出城了。又是家宴,陈玉杰只带两名保镖和碧蕾一起走出了红枪会馆,来到清城大酒店牡丹厅。大哥、大嫂还有小侄女路瑶,已早在牡丹厅等候。大厅正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硕大的国色天香图。靠左手的墙壁上有一小门,小门往里是卫生间,一名保镖推开小门看看走了出来,便和另一保镖一起走出牡丹厅,带好房门站在了门口。
    这时房间里就剩碧蕾她们一家人。碧蕾知道这是她和二哥吃的最后一顿晚餐,尽管今天她是小寿星,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望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说心里话,要不是二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她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小时候只有二哥对她最好,她是在二个哥背上长大的。她九岁那年母亲去世,爸爸整日在外面忙,她是在两个哥哥呵护下长大的,特别是二哥,对她最好。
    送生日礼物。
    唱生日歌。
    许愿。
    吹蜡烛。
    切生日蛋糕。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吃完了饭,大嫂和路瑶先回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三人。大哥回忆起他们小时候的快乐时光,漂亮的妈妈,慈祥的外公外婆,严厉而又慈爱的爸爸······
    他们想起了妈妈的疼爱,爸爸淳淳诱导的教诲。要他们如何做人,如何齐家治国平天下。说着说着陈玉杰低下了头,他仿佛又看见了剑芳惨死的惨状,看见了那一个个因他而死的昔日战友们,和他们那一双双怒不可遏的愤怒眼睛……
    这时门开了,两名保镖一声不吭地被人给扔了进来,许宏达出现在他面前,身后还跟着四名武工队员。
    陈玉杰吓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酸软的像一滩烂泥烂泥“大哥······小妹,救我!我······不想死!”
    陈汉杰说“二弟,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大哥帮不了你!”
    “大哥······我知道错了······救我!许大哥······许大哥,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一定重新改过……”
    “你知道错,你知道什么错!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天作孽由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听说你还加入了日本国籍,你这个断了脊梁骨的赖皮狗!你不要祖宗,出卖同志,我岂能容你!”
    “小妹,小妹······看在我们兄妹的情份上,你求求宏达哥,放过我,我·······今后一定重新做人。”
    陈碧蕾看都没看他一眼回过了头。
    陈玉杰彻底地低下了头,颤抖地等待着正义的审判……
    第二天清城大街上出现了陈玉杰和两个保镖的尸体,陈玉杰的尸体上压了张白纸,上写“叛徒的下场!中共清城抗日除奸队。”
    同时,在清城大酒店牡丹厅,服务生推开房门,陈汉杰和陈碧蕾被堵住嘴反手绑在椅子上……
    今典咖啡厅。
    静月走进二楼雅间,陈碧蕾正在那里等着。她告诉静月,从她哥哥陈汉杰那里得知大汉奸朱一夫要当h省的伪高官了,华中派遣军的田中中将到时也来参加就职庆典,具体下榻地点不详。
    静月告诉她要尽快弄楚朱一夫的下榻和就职庆典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除掉他。
    几天过去了,静月天天按预约时间来今典咖啡屋等碧蕾,但一直未见到碧蕾。
    这天,静月又来到那里等候,还是没等着,正准备离开,一位日本姑娘进门拦住了她“请问您就是静月姐姐吗?”
    静月点点头“我是静月。”
    那位日本姑娘拿出一枚红梅花胸针说“我是碧蕾姐的好朋友川岛美惠子,是她让我来找您的。她不方便出来,她要我把这个交给您。”说着拿出一支钢笔交给静月。
    静月接过笔说“她现在好吗,有没有什么麻烦?”
    美惠子摇了摇头说“很好,没什么麻烦。不知怎么的,这些日红枪会馆防守很严,所有人都不准单个外出,我是要买东西溜出来的。”
    “你告诉她要处处小心,再告诉她不行就赶快回家。”
    送别美惠子,静月回到军统站,拧开钢笔,从里面取出小低条,上写“10月20号抵清城,下榻清城大酒店,10月25号晚8点在金丽园歌舞厅给新高官接风,次日早8点在碧桂园举行新高官就职仪式。”
    金丽园歌舞厅,灯火辉煌。今天戒备森严,特务们对每一个要进入的人进行严格的检查,男左女右,不论男女一律进行脱衣检查。
    何鹍扮清城报记者,静月打扮成清城名门闺秀叶丽华,双双携手走进金丽园歌舞厅,静月本身就天生丽质,再稍一打扮更是娇媚动人,走到哪里就亮到那里。
    接风宴会结束后,舞会开始了,一曲“夜上海”勾起了俊男靓女们心里的馋虫,大家纷份走进舞池,尽情耍疯,纵情狂跳。
    静月舞步娴熟,舞姿优美。一进舞池就成了整个舞会的亮点,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
    一支舞曲结束,另一支舞曲又开始了。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今霄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朱一夫走到静月面前,邀请她跟他跳上一曲,静月微笑地站起身梯过手,随他来到舞池。
    曲美人更美,加上静月美若天仙的美媚,朱一夫心猿意马地跳着舞,不停地咽着口水。只见眼前这个叶丽华,风情万种,俏丽多姿,舞步轻盈沌熟。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朱一夫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美女,只见穿一身淡绿色旗袍,胸口上绣一朵白色莲花,两条修长的玉腿随着裙摆时隐时现,沿着优美的曲线往上,就是高挺的,正不安分地随着优美的身子在那里跳动,似呼要刺破胸衣。一点一点撩动着他那发痒的心,再往上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被灯光这么一照,更加的白里透红光彩照人,红红的嘴唇微微启动,不停地引逗着他那波浪起伏的春潮。
    朱一夫咽了几口干涩的口水,一双淫光闪闪的贼眼,化做一双无形的小手,贪婪地削着她的衣裳······
    舞刚跳了一半,朱一夫就按耐不住波涛翻滚的情潮了,他凑到静月耳边说“叶小姐,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到楼上包间里休息一会?”
    静月点点头,两人搂着一起上楼上走去,两名保镖拦住了静月,朱一夫摆摆手,保镖退到了一边。
    进了包间,朱一夫迫不及待抱着静月就要上床。静月轻轻推开他“急什么!时间还长着哩,我们慢慢来,我会让你舒服的!”
    静月微笑着扶朱一夫躺下,然后半推半就地凑到他怀里,用指尖轻轻触摸着他的肌肤,朱一夫闭上眼,尽情地享受着这天赐的尤物······
    突然朱一夫不动了,静月利用指力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掌根一用力,狠狠一掌击在他胸口上。他两眼一瞪,双腿伸了两伸顿时咽了气······
    静月若无其事地开开门,对门口的两个保镖说“朱高官需要休息,请不要打扰他。”然后从容容地走下了楼……
    白玉龙走到楼梯口把门的两个保镖面前问“刚刚下去的女郎是什么人?”
    保镖遥遥头说“不知道,是朱高官带来的。”
    “朱高官呢?”
    “在屋里睡觉。”
    白玉龙冲进房间又出来“妈的,混蛋!朱高官死了,快拦住她!”
    静月和何鹍己经快走出舞厅大门,听见后面有人在大喊“快……把他们拦住,快拦住他们!快拦住……”
    静月一抬手,几枚梗币飞出手腕,正打在上前拦他们的三个特务的面门上,三个特务应声倒地,何鹍飞起几脚踢开了后面追上来的两个特务,然后两人夺门而出。随后又是几枚硬币打到了追过来特务们的脸上……
    大门外,扮黄包车夫的东方剑和另外两名特工举卡宾枪朝围过来的军警和宪兵猛扫。何鹍和静月和众人跳上迎面开来的汽车,汽车加下油门冲进了街道……
    川岛一郎和白玉龙陪着田中将军走进朱一夫的房间。朱一夫赤裸上身躺在床上,,胸前有一大块黑紫色的掌印,身体已经凉了·······
    田中将军看着朱一夫胸前的伤,倒吸了口气“厉害!中国功夫厉害,这个姑娘实在太可怕了。传令下去,一定要抓住她,抓住她!”
    …………
    “红梅”又送来情报,说真正的朱一夫还活着,死的只是他的替身。
    …………
    原来,那个假朱一夫死后,躲在暗处的真朱一夫吓破了胆,他真正体会到抗日除奸队的厉害,整日提心掉胆的活着,他打电话到红枪会馆,请求保护。川岛一郎找来白玉龙商议保护朱一夫的方案,这一切被路过的碧蕾听了个一清二楚。
    朱一夫还活着!这个情报让白浪沙大惊失色,他下了死命令要不昔一切代价找到朱一夫,并设法除掉他。
    特行队很快就侦探知朱一夫的藏身之地,原来就在永安路201号朱公馆里。他们在朱公馆对面的房里设下观察哨,只见朱公馆周围戒备森严,周围全是宪兵和特务,外人根本无法靠近,而朱一夫根本就不出朱公馆,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三个多月过去了,行动队还是没有任何切实可行的方案,行动陷入了僵局。
    有一天,华子君找到静月。华子君和哥哥华子英早已被静月发展成军统的外围力量。
    她对静月说,这些天她和哥哥经常到朱府给朱一夫治病。那个朱一夫得了心脏病和神经冠能症,而且受到了惊吓,所以病情没多大好转。她和哥哥每天上午9点,下午4点被特务用车接到朱府给他看病输液。
    “你能确认那人就是朱一夫吗?”
    “是的,我看到报纸上登的他的照片。还听见田中中将去看他管他叫一夫君。不过那地方守备相当严密,外人根本不能靠近。而且朱府内所有人员的出入都是由特务陪同出入,不准单独出入,接触外人。你们根本进不去!不如把这个刺杀任务交给我和哥哥,我哥哥也是这个意思。”
    事情严重,静月只有把子君带到白浪沙那里。白浪沙开始不同意,认为这件事太重大了,一个小丫头怎么可以担当起这个重任“你去?你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我为什么不行?只许你们杀鬼子,杀汉奸。我就不能?而且朱府只有我和哥哥才能进的去。”
    “也好,你去。到时见机行事,不行就撤,以安全为主。你完成了任务后,迅速离开。我们会把你和你哥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白浪沙同意了。
    …………
    下午华子英和华子君按时来到朱府给朱一夫输液,不过这次在他的药液里加入了慢性毒药,这种毒药四个小时后才起作用。
    …………
    第二天早晨,朱一夫的工作人员给他送早餐,一进门见朱一夫脸色发绿,两眼瞪着死在床上。他马上给田中打电话,田中派人给他检查,结果是药物中毒死亡。
    …………
    白玉龙带着特务队来到圣达医院,华子君和华子英兄妹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