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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赤乌勒笑着说道:“你们都错了。这里不是六个名额。而是一个名额。蒙刘大人厚爱。我、呼厨泉和孤涂安已经各获得一个名额。剩下的三个名额。我们三个人每人还可以作一个主。所以留给大家的只有一个名额而已。”
    毡帐里除了赤乌勒。还有十六个部落首领。却只有一个名额。这是事关部落未來命运的大事。沒有人可以做出退让。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沒有人先说一句话。但显然都暗自较着劲儿。谁也不想让这个名额旁落别家。
    赤乌勒看着毡帐里一片剑拔弩张。不由摆了摆手说道:“诸位都是我赤乌勒的好友。是我赤乌勒的兄弟。这个名额给谁不给谁。都令我赤乌勒十分为难。所以。我将大家请过來。是有一个折衷的法子要与大家商量商量。”
    听说有折衷的法子。毡帐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來。也罕重新坐了下來。说道:“赤乌勒。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办法就快说出來吧。如果能成。我也罕第一个支持你。”
    赤乌勒淡淡地说道:“其实也沒什么。咱们这里十七个部落。如果合并成两个大部落。那不就什么问題都沒有了。”
    毡帐里又再次嘈杂了起來。部落之间相互吞并是草原上的常事。合并的情况并不多见。但也并非沒有先例。不过。部落合并有一个重要的问題。那就是由谁來担任合并后的部落首领。如果哪一个部落比其他部落强大许多还好说。可是目前的情况是。这毡帐里的十七个部落实力都相差不多。这种情况就比较微妙了。
    部落首领享有许多特权。如果不是受到匈奴单于和他们所依附的大部落干涉的话。他们实际上就是部落中的皇帝。对于放牧、狩猎、劫掠所得。有着绝对的支配权。甚至可以决定部落中其他牧民的生死。自己的部落一旦并入其他部落。也就意味着首领们放弃了自己的地位和特权。到底是茶叶的特许经营权重要还是部落首领的特权重要。他们需要好好掂量一番。
    赤乌勒一挥手。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部落合并到其他部落。那么部落首领就改任其他部落的长老。依然管理着原先的部落。享有原先的特权。只不过名义上组成一个统一的部落而已。”
    也罕不安地说道:“咱们都是要并入大汉的。这个消息要是被刘大人知道了。他会不会追究咱们的罪过。”
    赤乌勒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件事我们早就商量过了。汉人常说。天高皇帝远。咱们在茫茫大漠之上。刘大人再厉害也管不到这里來。何况。咱们只要不反他。还给他提供牛羊马匹。他又怎么会怀疑咱们呢。”
    斛律安抚掌笑道:“赤乌勒说的不错。咱们这样做。刘大人又如何会得知。咱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对付於夫罗。”
    这些部落首领当中也有能对这样做会不会惹來麻烦将信将疑。但是既不用失去特权。又可以获得茶叶。这样的好事谁又会拒绝呢。于是。纷纷将议论的焦点转移到了如何对付於夫罗这个问題上。
    赤乌勒冷笑道:“咱们这里有十七个部落。再加上呼厨泉和孤涂安他们联络的人马。要想对付整个匈奴部落固然不行。但是。单单对付於夫罗应该足够了。如今大雪降满了整个草原。各部落都窝在自己的驻营地而不会四处走动。咱们只需约定个时间。悄悄集结人马。对於夫罗的部落來次突袭。而且。呼厨泉已经答应了。只要杀了於夫罗。在他的部落里劫掠所得全归夺得者所有。”
    这后面一句话太诱人了。於夫罗是南匈奴单于。他的部落是南匈奴最大的部落。自然实力也最为强大。但是财物也最多。如果他们联手灭了於夫罗。这些财物就全是他们的了。而且於夫罗部落的牧民也将全部变成他们的奴隶。这种事情过去他们是不敢想的。即使敢想也沒有人敢提出來。现在不仅有敢提出來了。还有人敢跳出來牵头组织。再以有备算无备。他们胜算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几番商讨以后。一众部落首领分头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再跟赤乌勒要上一大包茶叶。令赤乌勒心疼不已。
    也罕将茶叶用细麻绳在马鞍上拴好。又认真检查了一遍。确认不会在路上丢失。这才带了三十多个随从。策马扬鞭向自己的驻营地奔去。其实也不能说他们是在策马扬鞭。因为外面都是很深的积雪。再好的骏马也奔驰不起來。行进的速度甚至比不上步行。不过。草原上的人们习惯了依靠马儿出行。离开了马他们便会不知所措。这样的大雪天。他们一般是极少外出的。即使外出。依然离不开马儿。
    若在平时策马而行。从这里到也罕的驻地只需半日功夫。但是受大雪的影响。也罕來的时候足足走了两天。艰难的行程令那些忠心的随从们也难免心生抱怨。但是。草原上的汉子早就习惯了和各种恶劣的天气抗争。抱怨归抱怨。在赤乌勒的营地休整了一天。吃饱喝足了以后。又重新精神抖擞地上路了。
    不过。回去的路比來时要轻松多了。这并不是因为积雪融化了。而是他们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草原上的人出行沒有携带给养的习惯。如果出远门的话。他们就会赶上一大群牛羊。饿了就宰一只羊充饥。但是这样的大雪天。他们是不可能赶着牛羊上路的。而且就这么点的路也沒有这个必要。结果他们虽然带着弓箭。却在路上一只鸟兽都沒有碰到。差一点就坚持不到赤乌勒的营地了。这次回去。他们可是准备充分。每个人都备了一大包的干肉。足够他们吃上五六天的。
    但是。也罕的心情并沒有像那些随从一样变得舒畅起來。他是部落首领。整个部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五千多口人的希望都担在他的肩上。他已经决定了与赤乌勒他们一起行动。稍有不慎。便会搭上整个部落数千条性命。他的心情又怎么能够放松下來。
    由于担心路上挨饿。大家都携带了太多的干肉。马儿的负担比來的时候更重了。走得也就更慢了。回到驻营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也罕一进营地。就见他的弟弟合木儿匆匆跑了过來。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大哥。刘豹來了。”
    听说刘豹來了。也罕眉头不由的一皱。沉声问道:“他什么时候來的。他來做什么。”
    合木儿咧了咧嘴。说道:“大哥难道忘了向刘豹求援的事了。刘豹是随着他们一起來的。说是來看看咱们部落受灾的情况。还差人送來了一些草料。”
    草原上的汉子是重情义的。自己的部落依附于刘豹。但是刘豹并沒有义务在他们受灾的时候帮上一把。现在。刘豹不仅來了。还带來了他们急需的草料。那么他是不是也应该忠诚一些。将自己与赤乌勒他们密谋的事情告诉刘豹呢。说还是不说。也罕纠结了起來。
    第492章恶向胆边生
    也罕正犹豫间。就见一个粗壮的汉子大步走了过來。正是刘豹。四天前。刘豹就來到了也罕的部落。合木儿不敢说出也罕是应赤乌勒之邀前去赴会。只得撒了个谎。说也罕是去赤乌勒的部落借粮去了。
    刘豹听说也罕去了赤乌勒的部落。起初并沒有放在心上。赤乌勒他是认识的。不过是依附于呼厨泉的一个小部落的首领。还不值得他多关注。但是。跟随刘豹同來的人当中有一个他的心腹。也随着刘豹改了刘姓。取名刘豺。
    这刘豺的性子十分狡诈。和他的名字倒是十分相配。突然附在刘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于是刘豹便在也罕的部落里留了下來。原來。刘豺提醒刘豹。赤乌勒好像跟着呼厨泉一起去了襄阳。并沒有听说他们回來向单于复命。也罕这个时候去向赤乌勒的部落借粮。事有蹊跷。
    经过一番折腾。刘豹现在的部落已经实力大损。青壮牧民不超过五千人。顶多只能算是个中等部落。所以。他对依附于他的那些小部落也比以前更加重视了。要是放在以前。也罕的部落受灾就受灾了。他才不会放在心上。而且。要是也罕的部落损失太大。整个部落就会瓦解。许多牧民就会直接并入他的部落。倒反而增强了他的实力。但是。现在不同了。再小的部落对他來说。也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所以听说也罕的部落受了白灾。刘豹才决定亲自來看看。
    隔了老远。刘豹就扯着嗓门大声喊道:“也罕老弟。你可算回來了。叫老哥好等啊。”
    小部落依附大部落就是为了生存。也罕在刘豹帐多年。却从來不敢和刘豹称兄道弟。听到刘豹这样称呼。不禁受宠若惊。慌忙行了个大礼。说道:“王爷折杀也罕了。”
    也罕知道刘豹向往汉人贵族的生活。他们这些依附于刘豹的部落首领为了讨刘豹的欢心。都是以王爷称呼他。
    刘豹果然笑逐颜开。一把拉住也罕的手。说道:“也罕老弟。我在这里一连四天。看到你的部落确实受灾严重。这样吧。你放心。即使你部落里的牲畜都死光了。等到明年开春。我会分你一半的牛羊。”
    草原上的汉子重承诺。即使像刘豹这样的奸诈之徒。说出來的话也少有不兑现的。也罕顿时感激涕零道:“也罕全部落的命都是王爷给的。请王爷受也罕一拜。”
    刘豹却用力握着也罕的手。不让拜下去。笑呵呵地说道:“老弟。那赤乌勒答应借粮给你了吗。”
    他这番话仿佛是不经意间问出來的。也罕根本沒有多想。脱口答道:“赤乌勒的部落也沒多少余粮了。不过。他答应明年开春会分一些牲畜给我。”
    这是他和赤乌勒早就商量好的说辞。毕竟他作为部落首领。突然离开这么久的时间。总得有个理由才行。
    刘豹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寒芒。他抬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雪花。笑着说道:“这就好。这就好。也罕。这一路上冻坏了吧。快进帐中暖和暖和。”
    这里虽然是也罕部落的驻营之地。但刘豹是匈奴左贤王。他來的时候带了五百多名随行的侍卫。因此在营地外围另置了几顶帐篷。
    冒着大雪赶了几天路。听了刘豹这样一说。也罕强壮的身子也不由有些发冷。想都沒想。便跟着刘豹进了帐篷。
    刘豹等也罕坐定。笑嘻嘻地说道:“也罕。赤乌勒和你商量了些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也罕心头一敛。他从赤乌勒那里回來。一路上可沒敢有丝毫耽搁。这消息怎么可能如此之快传到刘豹耳朵里呢。
    他们商量的事情如此机密。除了几个首领之外。就连他们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刘豹当然更不会知道了。刘豹刚才只是在试探也罕。因为刘豹知道。呼厨泉出使大汉。至今沒有向於夫罗交差。而赤乌勒居然答应了借粮给也罕。说明赤乌勒已经回來了。既然赤乌勒已经回來了。那么呼厨泉也应当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呼厨泉回來以后。不立即向於夫罗汇报他出使大汉的情况。这里面定然有什么猫腻。由不得刘豹不起疑心。
    刘豹看到也罕脸上神色一变。便知道自己的猜测**不离十了。不由好整以暇地看着也罕。依旧笑嘻嘻地问道:“也罕。刘某待你如何。”
    也罕知道。刘豹这是在逼他表忠心了。忍不住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却见帐篷里都是刘豹手下的侍卫。足有二十多人。个个手握刀柄。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也罕并不是傻瓜。已经知道刘豹将他请到这个帐篷來是早有准备。不得不硬着头皮。挤出几个字來:“王爷待也罕向來不薄。”
    其实。刘豹待也罕到底是薄还是厚。只有也罕自己心里清楚。也罕的部落本來有三千多青壮。在南匈奴也算得上一个中等部落了。但是在今年关中一战。他的部落损失了一千多人。刘豹回到草原以后。掀起的那场内乱。又让他的部落损失了一千多人。如今只剩下一千青壮。已经沦落成一个小部落了。而这一切都拜刘豹所赐。也罕心中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有了这些怨恨。也罕才接受了赤乌勒的邀请。冒着大雪。丢下正在遭受白灾的族人。前去与他商量“大事”。否则。单凭他部落拥有三千青壮。即使他与赤乌勒自幼相交。他也不会瞒着刘豹私下里去会赤乌勒。
    其实刘豹率领匈奴大军进入关中。这件事本身并沒有问題。在原來的历史上。匈奴就是通过汉末大乱之机。在刘豹的带领下。先后应董卓、李傕、曹操等人的征召进入中原作战。结果不仅抢到了大量金帛子女。刘豹还抢來了大才女蔡琰。最为重要的是。匈奴通过这几次进入中原作战。熟悉了中原的路径。并最终导演了五胡乱华的惨剧。
    问題就出在刘欣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导致刘豹错误地选择了对手。结果大败而回。令自己在匈奴内部也开始离心离德。直至威信扫地。
    刘豹很想重新拾回往日的威风。但是他的部落也在这两次事件中损失惨重。只剩下不到五千青壮牧民了。现在。得知呼厨泉、赤乌勒等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刘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他紧盯着也罕。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不见。沉声说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些将赤乌勒他们所谋之事说出來。更待何时。”
    外面冰天雪地。帐篷里也是寒气逼人。也罕的额头上却渐渐渗出了粒粒汗珠。他那不算灵光的脑袋飞快地转动着。
    刘豹是於夫罗的儿子不错。但是於夫罗的儿子并不只有刘豹一个。而且草原上父子兄弟之间为了一场丰美的牧场。都随时有可能自相残杀。这就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而且。在刘豹从关中逃回草原之后。於夫罗不仅沒有帮助刘豹共同对抗须卜骨都侯。反而在须卜骨都侯意外丧生以后。接受了各部落首领的推举。再次登上了南匈奴单于的宝座。并且将须卜骨都侯原先的部落分给了呼厨泉。对于这件事。刘豹一直怀恨在心。他和也罕等人一起饮酒欢歌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流露过对於夫罗的不满。
    也罕想到这里。不由得灵机一动。既然刘豹对於夫罗不满。他完全可以将刘豹也拉下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不过。也罕多了个心眼。并沒有将几个部落进行合并。然后共同行使优先贸易权的事情说出來。毕竟这关系到整个部落的切身利益。多个部落参与进來。就要多分一条财路出去。
    也罕定了定神。施礼道:“不是也罕有意欺瞒王爷。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不敢将王爷牵扯进去。”
    刘豹双眼一瞪。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是我刘豹的人。你都参与了。还会不把我牵扯进去。废话少说。有什么全给我抖落出來。”
    也罕经刘豹这一声吼。不敢再吞吞吐吐。只得将与赤乌勒他们相约一起突袭於夫罗的事情全盘托出。却不敢说起茶叶的事情。也罕只说呼厨泉去了一趟襄阳。见识过了大汉军威。为了整个匈奴的安危。认为实在不能再做出侵扰汉境的事情。又担心单于不答应。所以想对单于來一次“硬劝”。
    硬劝的意思刘豹自然懂得。那就和汉人的兵谏差不多。刘豹摸了摸满脸的络腮胡子。突然站起身來。大声说道:“也罕。你在说谎。”
    也罕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想想关于茶叶的事只有他们十七个人知道。就连跟随自己同去赤乌勒部落的那些亲随都不明就地。不禁又有了些胆气。继续硬着头皮说道:“回王爷。也罕怎敢在王爷面前撒谎。请王爷明鉴。”
    刘豹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哪里是想硬劝。分明是想对单于不利。”
    其实。这番话也是刘豹说出來吓唬也罕的。他并不肯定也罕他们会密谋造於夫罗的反。但是他看到也罕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地方隐瞒着他。便往这方面想了。而也罕之所以目光闪烁不定。只不过是在担心茶叶的事情东窗事发。结果倒让刘豹看出了破绽。
    他们的密谋是要取於夫罗性命的。此时被刘豹当面点破。也罕情知沒有退路了。再看刘豹的表情。并不像容易拉下水的样子。不由恶向胆边生。纵身跃向了刘豹。
    第493章求救
    匈奴内部也经常发生部落首领联合推举出新的单于。也罕所说的硬劝於夫罗放弃汗位并不稀奇。但是。如果是对单于不利。那就形同于汉人的谋反。会受到各部落的共同追杀。既然刘豹想到了这一层。也罕只有放手一搏。
    这座大帐里除了他以外。剩下的全是刘豹的人。擒贼先擒王。只有控制住了刘豹。也罕才能闯出一条生路。但是。刘豹早有防备。在他身形纵起的一刹那。也闪身跃向后方。当也罕的双脚落下的时候。刘豹离着他尚丈余的距离。也罕想要再次扑上去已经來不及了。七八个粗壮的匈奴汉子早窜到了他的身边。七八双大手将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刘豹重新走到也罕面前。和言悦色地说道:“也罕。你我是兄弟。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实话告诉我。或许我还能够想想办法帮帮你。”
    也罕一愣。突然昂起头來。说道:“王爷什么都猜到了。也罕无话可说。听凭王爷发落便是。”
    草原上环境恶劣。这里的人们比汉人更加迷信。商议这样的大事是肯定要对天发誓的。而且发得都是毒誓。也罕就算丢了性命也绝对不敢违背。
    刘豹已经隐隐感觉到他们除了要对於夫罗不利。还有什么其他事情瞒着自己。但这里是也罕的地盘。如果自己抓住也罕的事情被他部落中人知道。他们群起机时攻之。形势极有可能逆转。
    对于大多数性情耿直的草原汉子來说。刘豹绝对算得上是个奸滑狡诈之徒。他考虑的东西往往比其他人要多一些。也罕虽是部落首领。但也罕还有个弟弟。如果他以也罕为人质。也罕的弟弟合木儿极有可能置之不理。指挥部落里的牧民对他们施也强攻。到时候也罕和他刘豹都死了。合木儿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部落首领。
    刘豹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便觉得也罕已经是个无用之物。随手抽出腰刀。用力一挥。鲜血四溅。喷得到处都是。按住也罕的那七八条汉子更是满身血腥。刘豹沉声说道:“收拾队伍。血洗也罕部落。”
    也罕的部落有千余青壮牧民。而刘豹只带了五百人。但是他们的营帐紧挨着也罕的驻营地。又是以有备算无备。以有组织对付无组织。这么短的距离。那些牧民根本來不及作出反应。刘豹能够将这些因素考虑在内。也算得上有几分本事了。
    刚才也罕被刘豹拉进帐篷的时候。合木儿便带着也罕的随从回到了自己的营地。这些随从也是又冷又累。回到各自的帐篷都是倒头便睡。合木儿刚刚安顿好他们。想去刘豹的帐篷看看也罕。便发现刘豹正在集结队伍。合木儿也沒多想。只以为刘豹见过了也罕。准备返回自己的部落去。便打马迎了向前。却见迎面一通乱箭射來。也亏他骑术精湛。慌忙躲闪。肩上还是中了一箭。拨马往回便走。
    刘豹冷笑一声。弯刀一挥。“杀。”。五百名骑兵策动战马。卷起一团雪花。向着也罕的驻营地冲了过去。
    驻营地里并沒有多少积雪。正适合战马驰骋。刘豹毫不费力地便从营地这头杀到了那一头。事起仓促。牧民根本沒有反应过來。草原上哪怕是一个妇孺。只要拉得开弓。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也罕的营地里有五千多人。原本不会输得这样快。只是他们都习惯了在马上作战。很多人从帐篷里跑出來。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自己的战马。战斗力已然大打折扣。哪里抵挡得了刘豹骑兵有预谋、有组织的攻杀。
    在草原上生存。活下去是第一重要的事情。面对营地遭受突袭。牧民们的第一反应不是组织起來进行抵抗。而是赶紧逃走。但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茫茫的大雪。且不说他们还沒有寻找到自己的战马。就算有了战马。在这样的雪地里也难以前行。这种情况下。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投降。牧民只是稍作抵抗。便乖乖地集中到了营地的中央。这种部落之间的相互残杀十分常见。只要他们不作抵抗。敌人是不会杀死他们的。但是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都将成为胜利者的奴隶。这也是为什么遇到突袭。他们要设法逃走的原因。
    放弃抵抗的牧民并不再是英勇的战士。刘豹也沒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傲然地骑在马上。指挥着部下驱赶着这些牧民。战果很快统计出來。只是一个來回的冲杀。也罕部落的青壮牧民就死伤三百多人。另有三百多名准备抵抗的妇孺也被杀死。唯独跑了合木儿。
    刘豹挥了挥手。那些部下会意。舞动手中的弯刀砍向那些受伤的牧民。也罕部落的男女老幼。现在都成了他们的奴隶。很快就要被带回他们的部落。这些受伤的牧民是行军途中的累赘。生性凶残的匈奴人对待他们是绝对不会手软的。一片惨叫声之后。地上又多了上百具尸体。
    奴隶是沒有任何人身自由的。原先的夫妻也将被拆散。刘豹的手下明显有些兴奋。目光不停地落在那些年轻女人的身上。寻找着下手的目标。他们不用关心刘豹为什么要发动这场突袭。只要明白自己是这场突袭取胜的功臣就行了。他们有优先挑选奴隶的权力。
    同样感到兴奋的还有也罕部落的奴隶。草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人多谁的实力就更强。就更有能力欺负弱者。因此。草原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当他们攻陷一个部落的时候。往往会解放这个部落里的奴隶。也罕部落的奴隶很快就要成为自由的牧民。而且运气好的还有机会将原先的女主人变为自己的女人。他们又怎么能够不兴奋呢。
    刘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自然看不上这点财物和奴隶。也不会中意这里的女人。但是。刘豹从这里面嗅到了一丝机会。他要赶紧向於夫罗密报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他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真心帮助於夫罗。他需要利用匈奴的内乱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于是。刘豹带着数十名亲信。离开也罕的部落。策马向於夫罗的驻营地赶去。刘豹并不担心也罕部落的那些男女老幼会在押解的过程中逃脱。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他们逃离队伍。无异于自寻死路。何况还有那些刚刚获得解放的奴隶帮着押送。他们逃跑的机会也十分渺茫。至于逃脱的合木儿。刘豹更加不用担心了。一个受伤的人。沒有任何给养。甚至沒有携带弓箭。想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上生存。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等待合木儿的结局。除了冻饿而死。就是葬身狼腹。
    那一箭是扎在合木儿的右肩上。带着倒钩的狼牙箭差一点就贯穿了合木儿的肩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半片身子。不过。寒冷的天气很快便让这些鲜血冻成了冰碜。倒也阻住了伤口。防止了合木儿失血过多。合木儿在雪地里艰难前行了十多里地。终于忍受不住严寒。在马上晃了一晃。栽倒在雪地里。
    突然。一阵剧痛让合木儿从昏迷中惊醒过來。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却见几个汉人的面孔在眼前晃悠。他一阵惊慌。想要挣扎起來。结果又昏了过去。当合木儿再次醒过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塞在一个奇怪的口袋里。很温暖。却又动弹不得。却听一人说道:“你的伤包扎起來。不要乱动。迸裂了伤口会很麻烦的。”
    这人说的是匈奴话。合木儿听得清清楚楚。便放弃了挣扎。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说话这人只是个通译。他见合木儿醒了过來。并沒有回答他的问话。却转身对着周围的人说了几句。便见有人匆匆走了出去。他这一次说的却是汉话。合木儿一句都沒听懂。
    很快。一个英俊的少年走了过來。那个少年并不十分强壮。却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凌厉的眼神看得合木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少年沉声说道:“我乃是大汉第六军团偏将马超。你是何人。为什么受伤。这里离赤乌勒的部落还有多远。”
    原來。赵云、黄忠接到了刘欣进军的命令。立刻兵分三路。分别由赵云、马超和魏延率领前往呼厨泉、赤乌勒和孤涂安的部落。他们的主要任务并不是与匈奴人作战。而是提醒这三个部落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在刘欣看來。能够减少自己人的损伤比什么多重要。合木儿匆忙奔逃的方向正是赤乌勒的部落。结果走不多远便摔倒在地。恰巧碰上马超的军队。便将他救了起來。
    现在。各大军团都有一定比例的军医。这些军医也是合格的士兵。但是这些士兵都经过医学院的短期培训。可以进行简单的战场包扎和救护工作。刚才合木儿从昏迷中痛醒过來。就是随队的军医正在帮他拔除肩上的羽箭。因为箭上有倒钩。所以不能硬拔。需要将箭尾剪断。然后从箭头处拔出來。这样造成的伤害才会最小。不过。这样带來的痛感也更加强烈。才会令合木儿从昏迷中痛醒。而合木儿很快又重新昏迷了过去。直到现在再次醒來。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合木儿回答完马超的问话。长叹一声。突然挣起半个身子。哽咽道:“将军救了合木儿的性命。合木儿不敢言谢。还求将军能够再救救合木儿的族人吧。”
    第494章端了他的老窝
    当时。合木儿突然遭到刘豹的袭击。急于逃命。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刘豹为什么会突然向他下手。但是。合木儿可以想像得到。他逃走以后。他的族人会是什么下场。至于他的哥哥也罕。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马超听到合木儿的请求。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便下令掉头向也罕的部落进发。马超因为年纪轻。初到第六军团的时候。刘欣不过让他做了普通一兵。因为武艺超群。才被赵云提拔为校尉。如今经过几场战役。立了些战功。已经升任偏将之职了。如果再立几场功劳。他就可以进一步。担任每六军团的副将。地位将和他的父亲马腾不相上下。
    这次领兵进入草原。马超很是憋了一股子劲。要立一场大功。按照刘欣的命令。他们不仅要保护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三个部落的安全。还要尽力拉拢其他的部落。马超是在西凉长大的。知道草原部落的性格。自己这一次如果能够救下合木儿的族人。整个部落必然会一门心思地投效大汉。而他就算立下一场大功了。
    合木儿这时痛楚稍减。又挣起了半个身子。也可以看到周围的情况了。这才发现自己原來是躺在一个大木板上。由两匹马拉着在雪地上飞驰。
    那个通译见他四处张望。赶紧将他按了下去。说道:“你老老实实地钻在睡袋里躺着吧。受了风寒就不妥了。”
    合木儿这才知道。捆住自己身子的那个奇怪的布包原來叫做睡袋。因为怕他从木板上掉下來。所以队中的军医干脆将他连人带睡袋一起用绳索绑在了木板上。难怪他行动起來如此困难。
    在合木儿昏迷的这两个时辰。整个队伍并沒有停止前进。因此离着也罕部落的驻营地已经有相当距离了。合木儿虽然被按在木板上。但不影响他的头左右转动。他忍不住向两旁看过去。只见许多士兵飞速地从他身旁经过。这些士兵并沒有骑马。而是持了两根长长的竹杆一样的东西。在雪地上行走如飞。比战马的速度要快多了。
    合木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界上居然有人可以地雪地上行进得如此之快。他却不知道。马超所率领的这支军队只装备了少量的战马。绝大多数的士兵都使用一种叫做滑雪板的工具在雪地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