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天过去。
    上半年已经临近尾声。
    连日里，一直服用行气散，穆川真气稳步增长。
    他隐隐感到，自己已经可以尝试打通任督二脉。
    一旦突破成功，跻身二流，以他底蕴，再面对一流高手就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了。
    只要不跟这次似的，作死惹上宗师，天下之大，尽可自由翱翔。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需要收尾。
    《丹玉功》他已经修炼到圆满之境了。
    每次练功之前，他都必定先运转一遍这门丹玉功，然后再开始修炼。
    可圆满容易，化境不然。
    对于怎么把这门功法修炼到化境，他毫无头绪。
    而且他也缺少时间。
    穆川打算再去内功署探探王慧芙的口风。
    如果这门《丹玉功》对突破没有益处，那就不用管，否则可以再缓缓。
    见到王慧芙的时候，她正伏在案上，不知在写些什么。
    见到穆川，她显得有些惊讶。
    这个人上次好像被自己骂得够呛，怎么还赖在这里没走。
    “王师姐，好久不见。”
    穆川倒是很气地冲着她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是来换署的吧，自己去精武殿登记就可以，不需要来找我。”王慧芙像是想明白了穆川为什么又出现的原因，继续低下头写东西。
    “王师姐，你误会了。”
    穆川无奈道，“上次你不是让我修炼那门《丹玉功》么，我已经修炼到圆满之境了，今天是特意来请教的。”
    王慧芙再抬头，脸上却写满了浓浓的不信之色。
    “据我感悟，这《丹玉功》的温养属性实在是一绝，世界功法虽多，可能永久提升人资质的，绝对凤毛麟角，这《丹玉功》虽只是三流，却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无比惊讶……”
    穆川感慨着，继续论述着自己修行这门功法的领悟。
    王慧芙听得不知不觉把手中的毛笔搁了下来。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穆川，像是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忽然她笑了。
    “有点意思，没想到我上次是看走眼了，看来你是真的把《丹玉功》修炼圆满了，否则也说不出这一番见解来。
    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这门内功，并没有对敌威力，你就这么舍得把以前的内功散弃掉？”
    “王师姐，我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
    穆川笑容可掬道，“咱们平时待在这内院，这么多高手，有他们的保护，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么？虽然一定时间内，功力下降，但是也能换来对于一门内功的理解，这段时间修炼《丹玉功》，带给我的收获，我认为是完全值得的。”
    “说得好！你很有学者潜质。”王慧芙脸上浮现赞赏之色，颔首微笑。
    不过，如果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现在正是成丨都府到处捉拿的特等通缉犯，不知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师姐谬赞了，这门功法修炼到圆满之境后，我就遇到了瓶颈，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走，师姐上次让我特意修炼这门内功，应该还有着进一步的深意吧？”穆川试探着问道。
    闻言，王慧芙却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才缓缓说道：“《丹玉功》的序言，你应该看过了吧？”
    “当然。创下此功的前辈，他的复仇执念和自强不息的精神，让我很是佩服。”穆川点头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王慧芙又继续问。
    穆川当即摇头。
    这正是序言中没写的部分。
    他也很是好奇。
    王慧芙看着窗外，目光中浮现一丝缅怀：“当他最后，将仇人制服，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悠悠几十载已经过去。
    他为了复仇，付出了太多的光阴，而这么长的光阴，竟已将他心中的恨意都消磨了。
    这么多年，他竟完全是为了复仇而复仇。
    醒悟了这一点，他放过仇人，飘然离去。
    后来，他回到故乡，过起隐居的生活。
    直到武院创立，他应邀前来执教，又被选为内功署的大学士，主持此间事务，直到四年前，寿终正寝。”
    “什么？创下这《丹玉功》的，竟然是咱们署的前大学士？”穆川不由一惊。
    现任的大学士，穆川知道，是内院的一位长老，但据说只是挂个名，并不管事。
    “对，就是我爷爷。”王慧芙尊敬地说着。
    “王老前辈如此胸襟，实在是让人佩服不已。复仇不易，可放下仇恨更不易！”
    穆川由衷地发出感慨。
    他觉得，他回去得将这个王慧芙爷爷的事迹好好跟他娘讲讲。
    他老娘之所以让人不省心，就是这仇恨的执念太重。
    听穆川赞赏爷爷，王慧芙当然很开心，望着穆川的目光也亲切了很多。
    “爷爷之所以被选为这内功署的大学士，就是因为他的内功特别精纯深厚，无人能及。
    他后来总结，发现自己之所以能走到后来这一步，《丹玉功》功不可没。
    当年他被仇敌打伤丹田，为了治好丹田伤势，苦心研究出这《丹玉功》，日夜修炼，却没想到反而因祸得福，等彻底治好伤好，他发现他再修炼任何真气，都要比他人精纯深厚。
    当然，爷爷的际遇是独此一遭，我们不可能效仿他让人将丹田打伤，那样太过凶险。
    但《丹玉功》对于丹田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后来我爷爷又发现，主持这内功署面临一个难题，愿意来的人太少。
    人的一生，可以修炼很多种武学，但内功顶多只会修炼几种，并且在很长一个时间段内，都不会有变化。
    究竟原因，就是散功重修太过麻烦。
    不仅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并且要为此损失很多修为。
    而爷爷他自己，却属于少数，散功重修付出代价较低的。”王慧芙继续说着。
    “难道这也是《丹玉功》的奥妙之一！”穆川实在忍不住插话了，语声有些激动。
    “没错，《丹玉功》修炼到圆满之境，就会有这个好处，你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你还没到散功重修的时候。”王慧芙肯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