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的《灵蛇潜息诀》可不是白练的。
    以他现在武功的内敛程度，普通人顶多能看出他身板不错，至于深浅决瞧不出。
    是以，一刻钟后。
    穆川的面前就跪下了三个哭爹喊娘的人。
    “尼玛大哥，你就饶了我们三个吧，这批牦牛是贡品，一旦没了，我们三个交不了差，可是死罪啊！”
    “尔东赞王子，我们三个错了，真的错了，你就放我们一马吧！”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边哭喊，还一边抽自己嘴巴，那样子，还真是凄惨已极。
    穆川也有些意外。
    他是真没想到，这之前还一副趾高气扬模样的三人，现在一下子反差这么大。
    以他们三个这不过三流的修为，哪里是穆川的对手。可败下阵来后，那一脸的惨白却决不像装的。
    有心赖账，但是，就凭穆川这身手，一个就足够将他们几十人全挑了，赖不了。
    所以，虽然百般不愿，也知道会百般丢人，三人在面子和性命之间，还是选择了性命。
    穆川沉吟着，倒把目光看向了尔东赞。
    虽然多一批牦牛作为礼物也不错，但这无可无不可，他不是很在意，因此他打算听听尔东赞的意见。
    尔东赞看明白了穆川的意思，他便说道：“尼玛兄弟，这批牦牛和物资，既然是贡给朝里的，咱们拿了不好，不过，他们赌约既然输了，也必须付出代价，所以依我看，咱们可以不全拿，但也不能全不拿。”
    “行，那就依尔东赞大哥的意思，你们三个，听见了么？”穆川点点头，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
    三人互视一眼，终于咬了咬牙，由其中一人说道：“我们三兄弟，愿意献出三头牦牛，送给尼玛大哥和尔东赞王子赔礼。”
    “三头牦牛？”
    穆川抿抿嘴，也不想再计较，正打算答应下来。
    这时尔东赞突然说：“且慢，这三头牦牛，必须由我们选。”
    要不是尔东赞这么说，穆川肯定就随便拿了三头了。
    果然那三人脸上一下出现肉痛之色。
    但没办法，谁让他们这次输得这么惨，三个人，连人家一只手都打不过，只能答应下来。
    尔东赞就带着人去选牦牛了。
    过一会儿，从那群牦牛中，选出了三头看上去品相极佳的带了回去。
    眼见这场争端结束，酋长也大松了口气，当即表示，要摆个宴席，留他们在部落里好好休息一夜。
    那三个人丢了大脸，哪还愿意留在此地，灰溜溜地就带着手下告辞走了。
    穆川和尔东赞这一行人却留下了。
    本来说再赶一段路的，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路也赶不了多远了，还不如休息一下。
    到了夜晚。
    尔东赞邀请穆川到一个营帐里休息。
    两人躺在褥子上，开始一番夜话。
    “尼玛兄弟，有了这三头牦牛，你倒是可以参加我们苏毗的一场盛会了。”尔东赞笑道。
    “盛会？什么盛会？”穆川一奇。
    “如今正值金秋时分，再过些天，就是我们苏毗的斗牛节，今天那批牦牛，不愧是进贡给朝中的，品相都很好，我给你挑选的那三头，更是格外强壮，很有希望，角逐一下那斗牛大会的名次。”尔东赞解释道。
    “斗牛节……”
    穆川虽然挺好奇这个盛会，中原并没有斗牛这一说，但是说实话，他此去另有算盘，可没心情玩什么斗牛……
    看出穆川有点兴致缺缺的意思，尔东赞却微微一笑，说：
    “尼玛兄弟，你可莫小瞧这斗牛大会。
    在我们苏毗，这斗牛大会是非同一般的盛典，要是能夺得名次，别的不说，起码二位女王，也会好生接待你。
    等到那时，我再在她们面前，公布出你的真实身份，一定能引起轰动。”
    尔东赞这话，却说得穆川一下子动心了。
    他愿意应尔东赞之邀，最大的目的，还不如为了结交一下苏毗的上层。
    虽然这么说有点势利，但他也是为了有办法可以营救那些俘虏么。
    如果这斗牛节，能成为他露脸的一个好机会，那他，参加一下倒也无妨。
    “可是尔东赞大哥，这斗牛，我也不会啊。
    万一输了，不是白搭了么？”穆川迟疑道。
    尔东赞听得大笑起来：“尼玛兄弟，这斗牛，斗的是牛，又不是斗得你，主要是看培养，而这批叶茹进贡给朝中的贡品牛，全都培养得非常好，等回去之后，正好离斗牛节还有点时间，我就教教你一些指挥的法子，足够参加这斗牛大会了！”
    “那行吧。”穆川微微颔首。
    敲定了这个斗牛节的事，营帐中就沉默下来。
    尔东赞翻来覆去的，似乎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忍不住了，终于出声道：“兄弟，你，你睡了么？”
    “没呢，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谢谢你。”
    营帐中，响起尔东赞低沉的话语。
    穆川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想，这时候应该做的，是倾听。
    “‘商人王子’。
    你知道么，自我成年，第一次走出家门，走到外面去，听到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这四个字。
    我们苏毗的男人，一旦走出去，总是被人笑话的。
    而他们特别喜欢笑话我。
    似乎笑话我这个王子，能给他们带来快乐。
    中原人不知道我们苏毗的风俗，一开始知道我是王子，还会尊敬，可一旦得知，我只是负责经商之后，他们的脸色就会变。
    仿佛经商是在辱没这个身份。
    尼玛兄弟，你是第一个，得知我的真实身份，还不笑话我的中原人。”
    这声音中，饱含着一种沉重的感情。
    穆川一直在认真听，可是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色变道：“尔东赞大哥，你，你知道……”
    “兄弟，你尔东赞大哥虽然不聪明，可也不是傻瓜，一个人到底是不是高原人，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尔东赞一笑。
    “那你为什么还……”穆川讷讷道。
    “什么出身，那不重要，尔东赞只知道，既然你看得起尔东赞，尔东赞就会把你当兄弟！”炽诚的语声，回荡在营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