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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中秋议政

      大周承平十一年中秋,八月十五日,也是古浩天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三个中秋。
    梁山的中华堂举行了落成以来的第二次大会,山上的军民头领全部参加。便如前次一样,古浩天对人员的座次花了很大的心思。若把新来的人员安排在原来的人员之前,原来的人员恐心有不服,若把他们排在后面,新来的人恐感觉不被看重,想了半日没有结果,他只得拉过闻焕章和萧嘉穗,一起进行商议。
    最终还是采纳了萧嘉穗的建议,他说新老人员对彼此的能耐、学识都不了解,惘然排座会引起各方不服,不如按先来后到的坐好,待新兵营训练结束后,那时各人能耐相互之间都有了解,再确定了职务,彼时定坐次便无异议。
    座次规则定下之后,古浩天参照后世开会的方法,让民政处把各人的名字帖在椅子上,便让民政处派机灵的人在门口引导,防止一些人不识字出笑话。
    辰时中,梁山上除了远在金岭镇的朱贵和去北地买马的段景住外,所有人员全部就位。
    左侧坐的是闻焕章,萧嘉穗、杜迁、萧让、古松、陶宗旺、时迁、宋万、朱富、古柏、汤隆、韩江平、沙铜。
    但是萧嘉穗自己提出来先来后到的规则,死也要坐到最后去,古浩天劝不过只得让那位置先空着。
    右侧坐着是着卞祥、马犟、阮小二、周云清、縻胜、孙安、马勥、阮小五、雷横、阮小七、古波、耿恭、竺敬、李逵、周瑾、焦挺、薛灿、上官义、袁朗、滕戣、滕戡、鲁成、费保、狄成。
    古浩天坐定后,看着一堂豪杰,不由豪气满胸。这时萧让站起来宣读庄园理的有关决定。
    “……萧嘉穗,大梁高祖武皇帝之弟,荆南刺史萧嶦之后。志气高远,度量宽宏,武艺精熟,谋略过人,今请为梁山庄园副总管,……”
    萧让念完,在坐诸人心里无不震惊,想不到这位萧先生却是皇帝之后,也有不少人转念一想,连这等身份的人都上了梁山,那自己便是跟对人了。
    众人神态古浩天都看在眼里,这时他站起身来,向萧嘉穗拱手行礼,说道“请先生屈就。”
    萧嘉穗见古浩天如此敬重于他,心里很是感动,他站起来走到大堂当中,面对古浩天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也不矫情,便到了闻焕章身边坐下。
    接着萧让又继续宣读第二个决定“本次淮水灾民中共征新兵员四千六百五十人,太湖即将新来水兵一百五十人,共计四千八百人。庄园管理处议定,亲卫营增加至二百人,教导营增加至三百人,骑兵营增加至五百人,水兵营增加至一千八百人,步兵营增加至四千二百人。”
    萧让还没宣读完毕,下头已经纷纷议论,最兴奋的却是阮家兄弟,水兵在梁山一直势单力薄,论金贵不如骑兵,论人数不如步兵,至于亲卫营和教导营本来不在攀比之列,如今一下子增加了千余人,且有太湖四杰相助,顿时觉得气壮了许多。只有周云清有些郁闷,他的人马与水兵和步兵相比增加太少,即使知道山上缺马,心里也觉不平。
    “教导营先从全部的护卫队中选调人员,开展新兵训练,待本轮新兵结束之后,亲卫营、骑兵营可在新、老队员之中优先选人。”
    “兄弟,你听,就知道不会亏待你骑兵营这个宝贝疙瘩的,人员由你选,这一营岂不当得别人几个营。”
    萧让刚读到这儿,阮小二就悄悄的对身边的周云清说。
    “嘿!嘿!”
    周云清干笑两声,不免又有些得意,心里头立即盘算着,平时看上的那些个人,到时统统把他给拉过来,想想其他营长那时的神情,他差点笑出声来。
    “本次只按各人先来后到安排座次,护卫队所有头领,在本期新兵训练结束之后,另设新营时,各凭本事重新安排职务,到时根据职务另排座次。”
    萧让终于宣读完毕,而他最后讲到的内容,却在一众护卫队的头领里,引起更大的震动。虽然,古浩天一直来强调,梁山的职务不是一成不变的,各凭本事可上可下,但之前一直没有竞争对象,这次来了一大票高手,许多人都感到压力。像周云清、縻胜、孙安等人当然不惧,耿恭、竺敬、李逵、周瑾这些人却倍感压力,当然新来的上官义、袁朗等人却是异常振奋。
    众人的神态,古洗天看的明白,他来自后世自然清楚职位能上能下的好处,却也明白这又有多难,他当然不想把好事变成坏事。
    “各位兄弟,本次淮水救灾,全山上下无一人不尽力,无一人不尽心,又得上官庄主,萧先生等众多豪杰的鼎力相助,才有了巨大的成功,然而我的内心却有一种无法去除的悲哀和前所未有的压力。”
    古浩天低沉的声音,一下子让刚才各有想法的人安静了下来。
    “淮水灾情,波及数州十余县,数十万灾民,然而我们看到的是什么呢,官府贪腐无能,豪强巧取豪夺,百姓只是砧板上的鱼肉,如此朝廷,这般世道,贫苦老百姓的生路又在那里呢?这次我们梁山接纳了一万余人,但仅仅是淮水灾民中小小的一部分,可天下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呢?”
    “生活在这样一个乱世,面对这样一个朝廷,便是我们的悲哀;而以我们梁山当下的实力,我们又无法帮助太多的人,怎样才能救助更多的人,这正是我们的身负的压力。”
    “而要卸去这种压力,最有效的办法便是不断的壮大梁山的实力,这次淮水之行,有多位兄弟加入我梁山,这是梁山之幸。以后必将有更多的英雄豪杰加入我梁山,然而人有本事高低,也有成才先后,故此我以为,在梁山不必争什么名利权位,只要有真才实学,只要肯踏实苦干,我坚信每一个梁山兄弟都会有施展才华的地方。况且,你若有才,又何必局限于梁山。”
    朝廷无能、百姓困苦,壮大梁山、振救黎民,到时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建功立业之处,古浩天为了防止有的人盯着眼前的得失,刻意讲了这一番话。
    而众人听来,这无疑就是造反宣言,然而正是这样的话,却对了这些恨透这世道的人的胃口,“你若有才,又何必局限于梁山”,对啊,只要跟定小官人,将来前程谁又能料得到了,又何必看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只把本事练好要紧,各人都暗暗为自己加了把劲。
    萧嘉穗平时对梁山所为虽有揣测,但第一次听古浩天这么直白的表露,心里不免震惊,却暗暗又兴奋起来,这难道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的吗。
    随后古浩天宣布,今晚在梁山食府聚宴,一则为新来的兄弟接风,二则同庆中秋佳节,众人一齐欢呼散去。
    “老弟匆要惊诧,去年我与周侗大侠第一次听他讲此等言语之时,他才十一岁,我俩也与你一般惊异,有时我倒觉得他真是一个应世而生的人。”
    会后闻焕章与萧嘉穗一同坐在聚贤殿里品茶,刚才萧嘉穗的想法他也猜出一二。
    “应世而生,又是何意?”萧嘉穗奇怪的问。
    于是闻焕章便把古浩天被雷劈以后改变性情,二仙山罗真人派人赐药,周侗东来千里邀他一同前来授业,等等,讲了一遍。萧嘉穗听了却是震撼不已,他绝想不到古浩天身上还有这么多传奇,罗真人、周侗那都是什么人物啊!这时他方始有些明白闻焕章这等人物,为何会安心在这处孤岛上相助于他,顿时把心里头隐藏的那点傲慢悄悄的收起。
    不说闻、萧二人茶室密语,却说护卫队的一众头领出了中华堂之后,聚在一块却是热闹非凡。
    “费保、狄成两位兄弟,赶快把太湖的兄弟招来,你尚不知,之前山上水军就俺兄弟三人,便是踢足球也被那伙杀才欺负的要死,如今好了,有你们到来俺便不惧了。”
    梁山难得来几个水军头领,阮小五十分兴奋,拉着两人拼命的套近乎。
    “俺已经着人带着船队,前往太湖接人了,到时还得小五兄弟多多照应才是。”
    “小五兄弟照应自是应该,只是想在足球上胜了俺步军却是万难,莫非你没看到步军又来了几个强悍的家伙。”
    费保刚说完,縻胜便在一边打趣道。
    “便是这厮平时欺俺们最狠,今晚去梁山食府先把其杀倒再说。”阮小五指着縻胜笑骂道。
    “只是不知到时谁杀倒谁。”縻胜对自己的酒量却是相当自信。
    边上的孙安、李逵、竺敬等人见两人斗酒,巴不得立时就可以看热门,便一齐起哄了起来,整个广场闹成一片。
    当晚梁山食府摆了十余桌,古浩天着民政处请了山上头领的家眷,又请了高大夫、各村村长,还把巴三郎和庄明礼也请了过来。
    梁山的酒宴向来不讲究太多规矩,但不允许酒后闹事,李逵有一次撒了酒疯,被关了三天禁闭,禁了十天的酒,那滋味,按李逵自己的说法,说是十辈子也不会忘记。后来也有人触了霉头,但禁闭的痛苦足于让所有人铭记于心。此后,喝酒不能闹事,成了梁山喝酒不可逾越的一条底线。
    酒过三巡之后,古浩天便会照例到各桌敬酒,其后众人便会来回的敬酒,新来的人习惯之后,也会在老人的带领下出来敬酒。便在这一刻,却见阮小五带着费保和狄成,糜胜带着袁朗,一齐到了主桌敬酒。
    “我方才听说,小五和縻胜两位兄弟晚上要赌酒,可有此事。”古浩天笑着问。
    “确有此事。”两人同声答道。
    “如今可是还要比过?”
    “有何不敢。”两人顿时便似一对斗鸡一般。
    “那便如此,各人一瓶为限,不许用碗,只用芦管吸食,谁先喝完为胜,这边縻胜与袁朗兄弟两人,那边费保和狄成选一人与小五兄弟一起应战。”
    说罢古浩天命人拿来四瓶上等神仙醉,在大店中间另摆一桌,四人各处一方斗酒。
    这种新奇的斗酒方式,立时引燃了现场的气氛。众人好似回到足球比赛的赛场一般,各选一方助威,震天的叫喊起来。
    却见縻胜与阮小五南北对坐,与袁朗对坐的却狄成,狄成酒量稍好,费保主却让贤。
    只见古浩天一声令下,四人一齐对着芦管吸起来。上等神仙醉与一般的又有不同,袁朗不曾试过,开头就狠吸一口,只觉咽喉刺激异常,喉中酒液差点喷出,连忙仰起头来,好一会才平息下去,而对面的狄成却是事先得到阮小五的指点,正喝是顺畅。
    众人正道袁朗要输时,只见这只赤面虎竟直起身子,脚踏板凳,端起酒瓶猛吸起来。其余三人见状也纷纷端酒立起,一时围观众人大声喝彩起来。
    只一刻钟,四人便齐齐的把酒喝个干净,但也分不出明显的胜负,只是狄成醉态有些明显。
    一场比赛把全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几番交杯换盏之后,再无新人旧人之分,一众人融洽的一塌糊涂。
    便是萧嘉穗也喝的微醺,大着舌头对闻焕章说“小、——小官人,御下,别——别具一格,何人不死心塌——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