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鸡和豆腐(下)
“胡闹,你们两个再敢如此,先打上你们每人二十大板。”吴县令已被两人搞烦了,瞪着圆眼怒斥道。
两人见县令老爷发了怒,再不敢儿戏,都是闭上了嘴老实的跪在了原地。
吴县令怒气尚自未消,指着高老实问道“这胡莱说的可是当真,你们两个的事情为何要殃及人家老娘?”
这高老实双手捶地,也是一样的委屈道“大人可不是小人愿意与那老太太动手,本来小人就是想他家一只鸡出出心里的气,可是没想到恰巧碰到那不讲理的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了小人两个耳光,小人堂堂七尺男儿哪受得了这种羞辱,便与她撕拉起来,其实小人也拿捏着分寸了,可是谁想到这老太太跟他儿子一样,也是无赖性,小人根本就没使多大力,她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听高老实这样说自己的母亲与自己,胡莱哪里咽的下这口气,起身就一把推到了高老实,随后两人就在这公堂上扭打了起来。
吴县令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哪里是审案,明明就是一场闹剧吗?心里想着就把惊堂木又是一拍道“陆捕头,这二人屡次藐视公堂,拉开他们先打上二十大板,两人旧账一笔勾销,以后但凡此二人来这里生事,给我乱棍撵出去,退堂。”说完吴县令背着手又走回了后宅。
走在后院里,吴县令被这一闹也没了睡意,索性来到凉亭独自喝起了茶,往不远处的文书室看去居然没有关门,他真的气不打一处来,这文书室存放着历年的大小案件案卷,钥匙交由师爷保管,没想到这师爷也太过马虎,万一丢失了案卷朝廷查起,岂不是又是一桩罪名。
“一个个的太不像话了。”嘴里说着吴县令就走到了文书室前,将门锁上了。
师爷自然又被臭骂了一顿,当差的吗,总是要看上一级的脸色的,只是他还真的觉得有些委屈,明明这些日子都没去过文书房,怎么门会突然开了呢?但是委屈归委屈,挨着骂也是不敢反驳的。
谢无涯在听说了杨韧的来意后,顿时火冒三丈,这杨韧的意思说难听了就是把自己软禁起来吗。他堂堂一个崆峒派的掌门哪里怕过谁,要是传出去岂非又是一桩笑话,就为了此事,谢无涯还真的没和杨韧少过争吵,但是吵归吵,盟主的令牌在杨韧手上,他还是一定要听的。
一路上玖陌妍少有停歇,来到崆峒派见到杨韧的时候,她才敢松了口气,在听说华逍遥失踪的消息后,杨韧也是吃了一惊,看来现在不加紧办案是不行了,天晓得在这期间幻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无聊的时候,杨韧就会和谢无涯中村探讨武学方面的知识,一是为了缓解谢无涯的情绪,二也是为了互相切磋,毕竟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而武学总是没有止境的。然后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诸葛青云的身上,毕竟他在江湖中的地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有谁真的见过他的出手?”中村的眼睛泛起了光,他想知道这诸葛青云的功夫到底能高到什么地步。
杨韧与谢无涯相对一笑道“我们都见过,只不过见过也等于没有没见。”
这是句什么话,中村不解。
见中村一脸茫然,杨韧接着讲述起来“事情还得说道三年前,当年有个组织叫做九重天,首领唤做南宫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带领着一百余教徒做着烧杀抢掠的勾当,搞得朝廷很是头疼。后来没有办法,为了尽快铲除这个组织,我跟公孙盟主只得达成同盟,共同抗敌,但这南宫越确实有着两把刷子,与我们周旋了四五次都没能抓住他,而就在八月十五的那一天,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居然闯进了皇宫。”
“这人也是胆大包天,不过能闯进皇宫也说明此人功夫也是不凡。”中村点了点头,打断了杨韧的话。
“没错,若是真的惊扰到了皇上,恐怕不但连杨总捕头,就连我们江湖人士日子也不好过了,好在当时是一更天,皇上已经熟睡了,但即使凭着我们这些人的合力围捕,还是让这南宫越冲出了重围,眼见着就要冲到皇帝的寝宫了,我们都是捏了一把冷汗。”想起当日之事,谢无涯依旧有些惊惶,这个世界上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人并不多。
“所以就在这一刻是诸葛青云出现了?”中村已经猜到了,既然连这两大高手都解决不了的对手,那恐怕天下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也只有诸葛青云了。
两人又是点了点头,然后由杨韧继续讲了下去“眼看着这南宫越就要冲进皇帝的寝宫,岂料这时候突然在他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只是轻轻用掌风就将南宫越推出了两三丈远。”
中村不觉一惊,他不敢想象天下居然会有人能将内力提升到此等境界,以前他只知道诸葛青云的刀剑本事已经出神入化,但是经杨韧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他的内力也不知道高出自己多少个层次。
“然后呢?南宫越就这样被被制服了吗?”中村问道,他真的对诸葛青云很是感兴趣。
杨韧摇了摇头道“自然没有那么简单,这南宫越也是个自负的人,平生也是罕逢敌手,怎会因被对方推到就肯轻易罢手?所以他站起后就从背后拿出了他的那根短棍,这本是一门很独特的兵器,武功招数更是匪夷所思,而且这根短棍还有个玄机,就是内藏三十六把飞刀,可近战可远攻,一般人根本连他的身都进不得。”
“是啊,当日我也是差点栽到他的手上,若不是骆天光替我挨了一飞刀,恐怕我现在连命都没了。”说到骆天光,谢无涯又不觉神伤了起来。
“那他的招数是怎样的?与诸葛青云过了几招?”中村的手已经有些发抖,对于诸葛青云的招式才是他关心的。
“不知道,从开始我们就说了不知道。”杨韧又是与谢无涯相对一笑,同时说道。
中村明显对这个答案很是失望,随即又问道“那南宫越的招式又是怎样的,我要看看如果是我与他对决要用上几招。”
这确实也是个方法,不能与自己期待的人对招,那就找个媒介,也能分辨出个高低。
杨韧想了想,然后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以剑做棍舞了起来,嘴里说道“他的招式很是复杂,当时我看到的时候他的棍本是打向了诸葛青云的咽喉,而且还同时甩出了两把飞到,分刺诸葛青云的左右双肩,但是到了诸葛青云近前的时候,棍的一端又戳向了对方的右边肋骨,等到要擦到诸葛青云的肋骨时候,又似要击穿对方的心脏。”
中村眯起了眼睛,他在脑海里努力重现着当时的画面,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这一招存在三种变化,而且还有左右两把飞刀,若是我与他对阵的话,恐怕至少要用四招才能化解,那击到上官青云心口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的两只手齐齐的就断掉了,而且咽喉也被刺穿,左右双肩也被盯上了自己的那两把飞刀。而诸葛青云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步。”这句话是杨韧与谢无涯一起的回答,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不敢相信那一幕。
中村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不住的摇起了头。
“怪物。”这两个字是中村对诸葛青云最后的总结。
“本就是怪物,而且是千年都难得一见的怪物。”谢无涯道,此时怪物这个词仿佛也变成了一种夸赞与钦慕的代名词了。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中村刚才可是说的以四招化解对方的招数,而诸葛青云却是杀死对方啊!又是一阵沉默,有时候言语上的武功并不比临阵对敌要轻松,三个人现在已经是一头冷汗了,虽然冒了一头汗,也正可以证明这三人也都是高手,因为只有高手才会把言语上的东西化为身临其境。
第二天一早,又有一些门派掌门带着门下弟子到来了,在安排妥当一切后,杨韧亲自下山巡视起来,这是一件大事,对于幻这个人,他是不敢怠慢的。
而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杨韧被一阵从山下经过的马蹄声吸引了,定睛看去,原来是无极门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一位弟子正掌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吴”字,正是现任掌门吴平的旗号。
杨韧不觉有些凄凉,虽然这无极门声势不减当年,阵仗也是严谨有序,但旗号却已经变了,吴平这个人他也是知道的,当年他认识骆天光的时候,这吴平还只是一个端茶倒水毫不起眼的大弟子,可现在却坐到了掌门位置上了。他并不是瞧不起吴平,而是打心里觉得他根本就不适合掌门这个位置,武功平平毫无威严,若不是现在无极门尚有骆天光的余威,恐怕这个门派也存活不了许久的。
但是毕竟人家现在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了,有的时候位置也是很重要的,就比方说换做以前,杨韧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对方,而现在出于礼节就必须要走上去打个招呼,然后尊敬的喊上一句吴掌门。
“吴掌门,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还请上去稍歇,院内已备好了茶点。”杨韧拱手说道。
虽然吴平确实很是平常,但是对于礼节性的东西他却是做的很到位,见杨韧来到自己近前,他赶紧跃下马背,拱手还礼道“多谢杨总捕美意,还望莫要嗔怪我吴平慢了一步。”他确实是个很会说话的人,所以一个一切都平平无奇的人能坐上掌门的位置也是有道理的。
可能是见队伍停住了,后面的一辆马车也掀起了门帘,见到杨韧,马车里的人也迅速下了车,走到了杨韧近前,正是骆家的大公子骆信,一样的文质彬彬,也一样的让人看到很是亲切。
“杨总管,没想到你会亲自巡查啊,为了我们家与谢叔叔的事,你也是操碎了心了。”骆信微笑着说道,有些涵养的东西,确实是装不出来的。
杨韧也是回敬了一个微笑,他从心底是希望这骆信是会武功的,那么这样掌门的位置也就不会到外人手中了,望眼看去,这无极门来的人还真的不少,就好像是搬了一次家,连众仆人与奴婢之类的也一应全都来了。
“骆信,你们这声势可真是够浩大了。”杨韧道。
吴平看了一眼身后,确实自己来人显得有些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家师活着的时候就与谢掌门交好,现今他有事,我们无极门自然要全力以赴保他安全的,本来我也觉得一次来这么多人不太合适,可是点着点着,人就越来越多了,索性我就全都带来了。而且而且自从家师不在了,我们无极门的功夫也就没落了,跟其他大的门派更是没法比,那索性就以人数取胜吧。”说到最后吴平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说出来确实有些丢人,但也确实是事实,不过也能说明吴平还真的是个很坦诚的人,坦诚到连自己的缺点都毫不避讳。
杨韧不想让对方过于尴尬,找了个话题将他们让到了山上,自己也紧随着进去,特意为他们安排了一桌酒宴。
可能是两家有着特殊的关系,谢无涯对无极门的众人也是特别照顾,中午还特别吩咐厨房为他们加了几道崆峒派的拿手好菜,一道是醉仙鸡,一道是一品豆腐,酒足饭饱之后,才由杨韧给他们安排了主要守护的区域。
而吴平确实也很是负责人,把自己区域守护的严严实实,如铁桶一般,现在恐怕那幻再想扮成别的样子混进来,也只能扮成苍蝇或者是臭虫了。
而骆信虽然不会武功,但却是很孝顺的一个人,他的到来也让谢无涯开怀了许多,毕竟是故人之子,又是自己看大的,所以爷俩聊的也甚是投机,不知不觉夜又已经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