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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怜悯

      两万蹄走子抽刀完全不要命的围杀前去,当胡不归想要跃起踏过他们脑袋省些力气只捶梁九时,总会有一把飞刀刁钻而来,挫他势,把他打落下地。
    两万人的军中这会刀甲混杂,谁也不知这飞刀之人到底是谁,而且以前的武痴梁九可不会这手,也不屑用这样偷袭见不得光的手段,以前的梁九那是一惹得他不快,他便拔刀砍人的嚣张角色。下巴天天扬了老高,他那会刚打败曾经的天下第一胡不归,某次在路上见到有七位江湖中人背剑打马疾驰而过,也不让他,就贴着他身边纵马而过,给他吃了一鼻子灰,他哪能忍。抽了刀便把他们的马腿全砍喽,这七位下山走江湖的剑客正是上一任开山宗的七剑子,也傲气的很,他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挑战天下第一,七打一,从没输过。至于要不要脸,不管,他们就是一体的,剑阵厉害着呢。梁九笑了,白鹿快刀在手,跟他们战了三个时辰,七剑子最后惨败,梁九一一踩过他们的脸,踩在地上搓了搓,然后把他们手筋脚筋全都给挑断。
    这下可好,把开山宗的天下第二北冥鸿羲气得出山,他这老牌武宗再与梁九战上一场,梁九那时胜完胡不归,又有七剑子当磨刀石,气势如虹!那会武林中人人觉得他这天下第一是趁人之危,作不得数,但是在紫禁之巅,当北冥鸿羲同样败北的消息传出后,梁九这天下第一名便名符了其实!为天下英雄敬仰。
    别人没注意到梁九,但眼尖的谢广注意到这名冷脸浓胡的大漠汉子,询问副官樊宏,樊宏立即告知其此人正是半月前军中大比的前十名之一,身份清白,确实是大漠那边来的汉子,就是不知为何隐藏了实力。
    谢广观他飞刀之时实力有一品,感慨“其心不小,是要立不世之功,好,很好。”他挥刀,带领身边高手亦冲过去,口中大喊“我辈男儿想要立盖世的功劳,便要锋芒毕露!好汉,我们一起杀他个宗!”
    梁九嗓音低沉,亦大笑三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将军有令,莫敢不从。”
    谢广大喜,如遇知己“好一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燕这片青天,定不负你!兄弟们,杀!”
    这两万把刀,排着队的叮叮当当砍他胡不归。凌北不知何时已爬上龙门镇的拱门顶上,十六岁的年纪,听得那句痴了,他喃喃重复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胡不归黑袍重了,因为渗满了血,那黑色黑得殷红且沉,他杀红了眼,像是有数之不尽的刀砍盾来,此刻他想起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三年复三年,仍旧柔情似水,而后再不相见……怪他,皆怪他。他转瞬清醒,眼中的暴虐猩红平静下来,锦鲤是琴心唯一的寄托了,那么她把她寄托给他,他可是要再负她?再去争这天下第一的虚名?不!不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隋的天被盖了去,谁来撑锦鲤的天,我怎么能就这样下去见她。”身上已有多出刀伤的他,真气已经供不应求,经脉里的负荷沉重起来,有些阻塞。
    这么三柱香时,他已杀了六千甲!看的梁九头皮发麻,忙靠近谢广这边高手一些,谢广的脸色已经铁青如发臭的湖泊,他的心在滴血,此次过后,怕再难往上攀了,说不定还会被贬个两品。又要重新爬过。
    胡不归强提气,脚后跟一抬,一压,猛踩地,嘭的一声,窜老高,他长啸一声,拼着被梁九飞刀穿过肩一刀,他回手挥剑一竖斩。
    “梁九!现在的你,太可怕。此后天下,再难有大隋的旗立,罢了罢了。”胡不归斩出这剑罡后不再看,满眼苍凉,原来这些月所有的谋划布局皆是出自梁九之手,遇到这样似乎开了天灵穴,其智若妖的梁九,大隋,起不来了。他跃出兵甲群,踏起地面雪渍点点,离开前,最后一眼,目中怜悯,是看那谢广。
    剑罡如同肉眼所见,是深青色。
    梁九躲闪不及,身微侧,真气猛然外放,护体,啪的一声,左肩仍旧中剑罡,梁九哇的吐出口血,倒飞向谢广的方向。
    谢广圆目直瞪,目里充满骇然之色,刀尖直指梁九的背“你!你还真是梁九!”他先前是有过怀疑,但一品高手来从军,不是没有过,大燕朝廷对这些一品高手向来不吝啬加官进爵,但若是武宗,这可不一样!大不一样!这世上武宗除去一些销声匿迹的,不过十指之数,那是能自立山门的宗师,从他这边军图个啥?
    其副官樊宏,儒生戴甲打扮,这时眼里寒芒一闪,刀起刀落,先一步斩了谢广拿刀的手!
    梁九倒飞过来,半空中强扭身,白鹿刀自背后甲胄中抽出,白影如光,谢广,卒,好大一个头颅!
    谢广其双眼,不可置信的同时,亦带着泪,脑中最后想起的是,那个熏香徐徐的护身符,还有那个发有斑白的女子。
    粘杆处能把手伸到大梁朝堂去开会,大梁监野司亦有手,渗透到这边军之中。
    这戴甲儒生樊宏,正是监野司苦心操作十多年的谍子,回去后其资历可当第三把手!
    蹄走子军轰然大乱!
    卫康庄颤声道“什……什么!真……真是梁九?”
    樊宏自怀中取出一枚狭长的令箭,对着天上一射。
    “咻!”
    那是一支穿云箭,在空中炸响,一丛乌烟袅袅。梁九在他周身游走,砍落那几名目眦欲裂的军中高手,而后跃到一匹马背上,映照着雪光,梁九横举刀,双指一并,夹白鹿剑刃,一抹,抹去那刀上还未滴漏去的血。
    他戏谑的看向那群面若死灰的蹄走子,恢复那玩世不恭且邪气森森的声音。
    “帅不帅?”
    剩余一万四千不到的蹄走子军,军心大崩,卫康庄第一个转身便跑,兵败如山倒,这兵甭如雪崩,一带五,五带百,连带着整个蹄走子军,继续轰隆轰隆往回逃,这次轰隆声,小了许多,且不整齐,显得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