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砸
相比于苏泽轩,苏云朵更担心的是宁氏,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宁氏实在太过绵软,只要宁氏能够直起腰杆来不再一味当个软包子,苏云朵觉得就算被极品环绕,她依然有信心带着这个家慢慢走出困境。
虽然宁氏此刻的表现令苏云朵欣喜,可是就这样让她同意只留宁氏和苏泽臣在家陪着病重的苏诚志,却是百万分不放心的。
面对宁氏和苏泽轩的提议,苏云朵坚决摇头:“娘,大弟,你们就别再担心这担心那的,我明日卯正才从家走,那时天已经亮了,我走快些大约辰时末也就可以到县城了。我不多耽搁,卖了药材和绣屏就回来。”
苏云朵把什么都算计好了,宁氏知道自己再反对也已经无济于事,只得将忧心放在心底,她也着实累得慌,在苏云朵的帮助下简单地洗了下身子上床搂着苏泽臣就睡着了。
苏云朵计划得很好,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
虽然苏云朵在卯时初刻就准备好了出行,可是她的秀水县城之行并没能如期进行。
她这边才收拾好自己正在厨房准备早饭,昨天曾经被杨氏踏翻的院门再次轰然倒下,此时东方才刚刚透出一丝光亮。
厨房的大灶上是苏云朵给一家人做一锅黑面疙瘩南瓜汤,是宁氏和两个儿子一天的粮食,泥炉则熬着给苏诚志单独开伙的白米粥。
院门倒塌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令人心惊,苏云朵赶紧从厨房跑出来,却见大伯陈大志手执木棍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不待苏云朵有什么反应,苏大志已经轮起木棍直冲过来。
在苏云朵以为苏大志手上的木棍直击自己脑门的时候,苏大志的木棍却落在了厨房的破木门上,顿时木门与院门遭遇了同样的命运,随着木门的轰然倒下,紧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锅碗瓢盆的破碎声。
伴随破碎声而起的是苏泽臣惊恐的嚎哭、苏泽轩的惊叫、苏大志的咒骂,不对,似乎还有宁氏痛苦的低哼……
苏云朵再也顾不得厨房里挥舞着木棍打砸的苏大志,事实上苏大志那个疯狂的模样,苏云朵知道她冲上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不但阻止不了苏大志的疯狂行为,反而还会伤及自己。
在这样的危险时刻,苏云朵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的,她想到的首先是护住家人,于是苏云朵连回头看一眼厨房的惨状都没有直奔宁氏所在的房间。
原本苏云朵的意思是让宁氏睡自己那屋,却因宁氏不放心受惊的苏泽臣,坚持自己守在儿子身边。
苏云朵推开门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沿抱着肚子脸色苍白的宁氏,还有紧紧抱着宁氏惊恐大哭的苏泽臣。
屋里并没有苏泽轩的影子,想必已经去了苏诚志那屋。
想起刚才苏泽轩的那一声惊呼,苏云朵心里自然焦急得不行,可是眼前的宁氏和苏泽臣似乎更需要她的保护,因为她已经听到了苏大志粗重的呼吸声和重重的脚步声。
果然苏云朵刚刚冲到宁氏和苏泽臣的床边护在他们面前,手持木棍的苏大志就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来。
大伯子持棍闯入弟妹的屋里,这在哪里都说不过去,苏云朵是真的没想到一直以读书人自居的苏大志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好在宁氏此刻穿戴整齐,将被吓得号啕大哭的苏泽臣护在怀里轻声安抚着,倒是令苏云朵心安了一些。
更让苏云朵没想到的是,一向柔弱的包子娘,在看到苏大志踢开房门的那一刻仿佛像换了个人似的,只见她轻轻拍了拍哭泣不休的苏泽臣,挺着大肚子从床边站起来与苏云朵并肩而立。
虽然宁氏的脸色依然苍白,目光却从未有过的冷厉:“大伯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吗?”
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都是不声不哈的宁氏,今日居然挺身而出,令苏大志有片刻的愣怔,转瞬心头又升起了熊熊烈火,阴戾的目光盯着宁氏,片刻之后转向护在宁氏身边苏云朵:“把从镇里抓回来的药都给老子拿过来!”
若是以前的苏云朵,对于苏大志的颐指气使,早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按照苏大志的指使乖乖地将药包全都早出来送到苏大志的手里。
只是如今的苏云朵嘛,就算还有心装弱,却依然不可能将药包送到苏大志的手上。
苏大志见苏云朵不但没按他的要求去找药包,眼里似乎还有对他的不屑,心头的怒火瞬间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在苏大志眼里,现在的苏云朵就是个搅事精,要不是苏云朵推了苏云英惹下事端,昨日杨氏就不会来这里替女出气。
如果没来这里杨氏就不会被苏诚志喷得满头血,那么这会子杨氏此时自然都是好好的。
可是此时此刻杨氏却在苏家老宅子的柴房里受着高烧的煎熬,看她那个咳喘不休的模样与当日苏诚志被送回葛山村时的模样很有几分相似,必定是苏诚志将病气过给了杨氏。
倒不是苏大志对杨氏有多深的感情,就算杨氏年轻时曾经也是个清秀的,经过十多年艰难生活的磨砺也早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更何况与宁氏比起来,杨氏那点清秀还真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杨氏再怎么说也是苏大志的妻子,他儿女的娘,就因为苏诚志的一口血,就让她染上了病,要真是传染的肺痨,他总不能把杨氏像对待苏诚志一样给扫地出门。
可是将杨氏留在家里,万一真的是肺痨,那可是一大家子人命,苏大志越想越气,这不,天刚擦亮就持棍找事儿来了,不对,准确地说,苏大志是来找药的!
昨日杨氏被苏诚志喷得一脸血之后,却被苏家那两老关在门外,硬是逼着杨氏去河里洗净了身上的血迹才许人进家门。
目睹杨氏被苏诚志喷了一脸血,惜命的苏大志生怕杨氏带了肺痨给他,就算杨氏洗净的血迹,依然不让她进屋,而是丢了身干衣裳让她直接去柴房窝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