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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仇恨者的相遇

      鬼神太龙走近,徐淼不敢妄动,一拍他肩膀,险些让他瘫软,笑道“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徐淼不解间,鬼神太龙一招手,剩下的十数名东瀛人或从树枝跃下,或自暗处现身。“挑一个。”
    徐淼骇然,这残存下来之人,莫不是精锐中的精锐,他如何对敌?任何一个他都不是对手,连道“鬼神大人,您可能误解我的意思,徐淼愿意尽绵薄之力。”
    “绵薄之力,倒是没说错,你力道这么小,我要你何用?”鬼神太龙仿佛听到好笑的笑话,大笑出声。
    徐淼区区健体,使出的力道,兴许不及他一根头发丝颤动,而所谓智计,不过阴险小人的勾当而已。
    徐淼倒下,眼中不甘,倒是有昨夜庞敢伯半分意蕴,鬼神两人连正眼都未多瞧,东瀛人亦是如此。
    那一刀捅穿他的安倍家精锐,甚至立刻擦干净咒刀上的鲜血,似乎是觉得太脏了。
    死人不值得在意,不过血腥味熏人得紧,众人离开,余留下失去温热的徐淼,与闻着血液味道赶来的野兽。
    “我先回国,你半月后再归。”鬼神太龙偶尔一语。
    鬼神八一顿住身子,蓦然跪倒在地。“大师兄救命之恩,八一无以为报。”
    可不是救他么?太龙不让他一齐回国,必然是先受责罚,到时候他回去,所受到的定减上三分。
    一念及此,鬼神八一又有些疑惑自心底生出,大师兄并非善类,心中同门之情存在多少,他不得而知,反正微乎其微就是了,如今怎可为他这个小角色独自承受?如是想着,八一却并不敢开口询问。
    太龙不回应,更不搀扶,只是目光遥望东方,或许这一回,他心中所有的猜想,都会有一个明朗的答案。
    ……
    太龙走了,带走大部分幸运儿,留下鬼神八一,和两名九鬼神流的弟子,他们也有任务,不过没有危险,只是搜寻些过路江湖人口中的消息,乔装打扮一番,在太极门邻近城市安心待上半个月即可。
    已经过去几天,鬼神八一想不出太龙为何如此的答案,反正自己这条小命应该算是保住,这就够了。
    高兴之余,多喝了两杯,鬼神八一面色泛红,身后两名差不多的弟子跟随,三人晃晃悠悠走上大街。
    应该是小半刻钟,不知怎的越走越偏僻,进了条小巷,兴许是尿急,旮旯角落带来的压抑感,让醉意稍微清醒几分,尿意也没那么迫切。
    诡异的寒气从膀胱冒出,鬼神八一狐疑四处张望,小巷紧窄,堪堪容得下两个人,万幸是并不长,撑死十来丈。
    今天的太阳仿佛过于懒散,那短短的尽头,笼罩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
    鬼神八一狠擦眼睛,依旧无法一览全部,微微皱眉,不打算继续在这小巷中滞留,刚一回身,两眼陡睁。
    九鬼神流两名弟子,眉心出现血洞,毫不突兀,仿佛他们眉心本来就有这血洞。
    逃过群雄追杀,终逃不过索命的阎王。
    枪响,这才传来,在两人身体倒下的刹那,夹杂极为轻微的枪响,若不是此刻的鬼神八一五感敏锐到极点,万不能察觉。
    喉咙干涩滚动,鬼神八一发现那自暗影中走出来的年轻人。“李西来。”
    鬼神八一三人乔装打扮,想要探听消息,殊不知太极门山脚,经营何其牢固,数百年来,这城里每一个生意人,每一个贩夫走卒,就连每一个乞丐,都是太极门的人,想要不被发现?太难了。
    微微一笑,李西来腰挎墨缺,手持乌绝,其实鬼神八一值不得他如此阵仗,不过对待特殊的人,非得破例不可。
    鬼神八一感到恍然,不知何时,这个被他几度逼死的孩子,而今强到这种地步,让他连拔刀的勇气都消散无形。
    乌绝印上眉心,很快鬼神八一将重蹈另外两人覆辙,“我已经不在意这些小事,但这一枪,是为光子所开,不得不开。”望着鬼神八一甚至不曾反抗,唯有死意的面孔,李西来喃喃自语。
    希望乍然盛放,“慢着!”
    李西来不急,此时此刻,没有人能从他手中救走八一,太龙也不行“你有何话说?”
    “今时不同往日,你一旦杀了我,再也不可能见到光子郡主。”
    “你在说笑吗?”李西来沉眉,光子不是公主么,什么时候变成郡主了?
    “你尽可以试试!”
    李西来倏地笑了,他最受不了别人激他,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和光子的仇人,“你以为我不敢?”
    鬼神八一心中一寒,却不敢再说话,只能沉默以对,或许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结果也很显然,他对了。
    “好吧,你告诉我现在光子怎么了,或许……”沉吟片刻。“我可以让你多活些时日。”
    李西来没有欺骗鬼神太龙,他本可以欺骗,让事情更顺利,但他没有,就跟他在光子之事上,能放弃激将生出的杀意,他同样不会在是否杀鬼神太龙一事上隐瞒,因为这是他曾经铿锵坚定说过的话,必杀之!
    “那要去了才知道。”鬼神八一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或许还能保住很久,一直到老死。
    ……
    张守玄一天都是舒展着眉头的,兴许是等于死过一次,他更了解生命的可贵。
    六十年的天下第一已经完了,当它是死了,在三天前的晚上死的,现在只有一个迥然不同的老头,想要换一种方式,再活四十年罢了。
    这老头从依旧恭敬的弟子手中接过信,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望着弟子离去的背影。
    微躬着的身子,那是敬意使然,脚步很轻,生怕惊扰到他,不用转过身来,张守玄都能猜到那面上的谦恭。
    看来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变就能变,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弟子们对他的看法很难改变,他们眼里仍是那张真人。
    或许他不应该继续待在太极门,心中突兀跳出这个念头,张守玄开怀大笑,让那弟子频频回头,总感觉真人有些不一样,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为何无故发笑,而且是酣畅淋漓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