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罕逢对手
时间倒回一个时辰之前,豫王率领大军朝着云州城而去,此行完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必须出城一战以给朝廷给梁帝一个交代,可是豫王深知巫矻获一定会以逸待劳等他们上门,所以在出发之前他就想好了对策。
从鹰扬关出发前往云州,骏马奔驰也就一个时辰足够了,当云州城遥遥在望的时候,豫王突然下令调头回去。
别说是属下的将士们了,就连沈咏年和澹台归宗都有些懵,还是澹台归宗第一个站出来提出异议。
“大将军,我们奔袭云州,怎么眼看就要到了反而打退堂鼓了?”
“巫矻获已经重兵在城内了,难道我们要自投罗网么?”
“既然如此,大将军何必这么劳师动众带着大家出来呢?此时云州城应该已经注意到我们大军的动向了。”
“正是因为敌军已经注意到我们,我们才要立刻返程!”
“可是,大将军”
“怎么?澹台将军似乎对我的军令颇有微词啊?难不成澹台将军是打算攻打云州城么?”
“末将不敢质疑大将军的军令,只是劳师无功恐怕对朝廷没法儿交待!”
“这点不用澹台将军操心,我自会向朝廷说明!”豫王号令全军道“立刻回鹰扬关!”
澹台归宗在调转马头的时候朝着云州城方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一眼在夜色之中哪怕是十步之外就已经看不清了,可是云州城像是收到了信号一般,城门豁然打开,一支骑兵出城以梁朝军队为目标开始疾驰而来。
豫王发现身后的马蹄声,可他不慌不忙,指挥全军加快步伐返回鹰扬关,此行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印证的事儿,接下去他只能希望张涵山能够按照计划完成。
可惜张涵山的计划实行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困难。北淳慷忍受着山头上的羽箭攻击,他忍够了,下令最外围的骑兵沿着修筑在山壁上的栈道去拔掉那些恼人的桩子。
张涵山预料到了北淳慷的意图,可惜的是他没有空同北淳慷去计较,因为神杀突骑开始对他的军队展开了攻击。神杀突骑此时战意正浓,面对着同样没有战马的关军,他们其实是势均力敌的,神杀突骑的单兵作战能力同他们的骑术一样的精湛。
腹背受敌是张涵山没有预料的,西凉骑兵眼看就要压制不住了,一旦他们脱身,那自己的军队可就玩完了。关军被堵截在关内的一处狭窄位置,两头都是敌军,只能力争从一头突围出去才能获取扭转战局的机会。
先对付西凉骑兵,毕竟他们的位置相较于神杀突骑来说更为不利一些,将他们逼至关口处,一旦豫王的军队回防,那么就只有被全歼的下场了。
思虑既定,张涵山挥动出角旗,山头上的羽箭攻击大为减弱,感受到来自头顶压力的减轻,不少的西凉骑兵挪开盾牌想要张望一番,刚刚探出的头就悄然落地了。张涵山再次孤身杀入军中,挥动着手中的黑金铲子,每一次出手都会带走一条人命。
一些西凉骑兵反应过来对方不过只有一人的时候打算出手却被其他关军给抵挡住了,关军们的前锋跟着张涵山奋力厮杀西凉骑兵。在狭窄的战场上战斗,两军都伤亡不小,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在土地上丢下成堆的尸体。
北淳慷掷出一柄短刀,短刀擦着张涵山的铲子而过,接着洞穿了一名关军的小腹。张涵山甫一回头,另一柄短刀已经飞至眼前,原本北淳慷以为这一招不会有失,可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张涵山突然消失不见了,短刀错失目标。
北淳慷没有意料到自己已经成为了目标,如他反应这般灵敏的人在从马背上跳下的时候还是因为稍有迟疑导致自己的屁股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北淳慷反手一摸自己的屁股,盔甲已经破裂,就连内衬都已经裂开,好在皮肉没有受伤。
偷袭他的人此时正跨在马背上朝他投来轻蔑的目光。北淳慷之前的战斗中从未遇到过身手这般迅速的对手,他从背上再次抽出两柄尖刀,眼睛不敢随意的眨,毕竟他不知道万一一个扎眼之后,眼前的人又突然消失了。
张涵山轻踩马背,全身在空中团成一个团开始翻转,那柄铲子跟着旋转,似乎拥有着能撕裂黑夜的锋利。北淳慷用双刀抵挡,两边的兵刃摩擦出剧烈的火花,同时将热量和震动感传递到了北淳慷的双手。
倚靠着腿部的力量,北淳慷愣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后退颓势,抛开双刀仰面躺倒,就在他躺下的瞬间,铲子的边缘和他的下巴轻轻擦过,下巴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铲子的寒凉。
甫一躺下,北淳慷没有丝毫的停留,接着鲤鱼打挺的力道迅速跳起,回身就是数刀,狠劈了一阵子才发现自己劈开的不过是空气而已。正打算回身,耳边却响起了一个声音“在找我么?”刀锋比身子的反应还要更快一步,北淳慷在西凉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刀手,他只能使出杀手锏,用极快的出刀手法在身边制造出一面刀锋屏障。
可双手上传来的酸痛感让他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北淳慷环顾四周,两军的战士们正在殊死搏斗,可他已经失去了自己对手的踪迹,在这夜色之中,根本找不到张涵山的身影。这个对手究竟是人是鬼,他的身手之快已经超过了北淳慷能够理解的范畴了,至少在他所知的人之中没有人能拥有如此的速度。
虽然北淳慷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的内心不会说谎话,他害怕了,手上的动作开始变得慢了,手也开始变得微微颤抖。随着一阵阴风刮过,他感受到自己的小腿上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小腿上已经多出了一道伤口。身子还没来得及挺直,后腰处又多出了一道伤口,阴风在他身边不停的刮过,身上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北淳慷缓缓蹲下来,他要让自己的身子更少的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掩藏在夜色之中的张涵山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北淳慷,他早就认出此人的身份,他的目标就是拿下此人。
北淳慷知道敌手一定是在寻找攻击自己要害部位的机会,之前的那些招式不过是试探而已,很快真正的杀招就要来了。又是一阵阴风刮过侧脸,浓密的毛发朝着一个方向摆动,这一细微的变化告诉北淳慷机会来了。
当!铲子摩擦过刀锋一头戳进了北淳慷的肩膀,同时另一柄刀锋划开了张涵山的手臂。当鲜血刚刚从身体上滴落还没来得及掉落在地上,张涵山已经拔出了铲子再次消失不见。
即便这一杀招躲开了,北淳慷捂着伤口,他知道接下去还有更凶险的在等着自己。
同北淳慷同样情势危急的还有邢岗,他一个人对战十数个人,即便是放倒了两人之后,自己也身负多出伤口。面对着众人的围攻,他除了躲避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之外已经无处可逃了。守卫们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将邢岗包围其中,他一边抵抗第一遍后退,直到自己背靠在了女墙之上才明白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死期到了!邢岗料想自己这一回是要把小命交待了,可他不愿意死在这些人的手里,他打算直接从城头跳下,也算是为宣校尉带去最后一个消息了。
没等邢岗做出跳城的举动,突然间那些包围他的守卫们悉数倒地而亡。事发突然,邢岗有些懵,他分明没有看见任何人出手,这些守卫怎么就同时暴毙了?
蹲下身来细细看去,邢岗发现每一名守卫的眉心上都被扎入了一枚银针。顺着银针飞来的可能方向,邢岗看见一名女子出现在城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