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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剑神、真人和大蛇丸

      另一路下蜀山,拜四派,恰逢蜀山剑修一脉斗剑演法,正见了剑修一脉的绝技“剑神”,是由剑修之中长眉一脉长老姚金龙亲手施展。这姚金龙作为老一辈的元神境界,沉浸于元神境界有千年之久,一身修为堪称通玄,“剑神”一出,便是一高有三十三丈,浑身剑芒凌厉,朝四下发散,令人实之双目生疼,犹一只只细小的剑直插心灵——一式剑神,却充满了侵略性、攻击性,分明是一种放射性的力量。另有小辈元婴境界的弟子,分别演了剑气遁形法和空击剑法,却是剑出剑隐,剑气如丝成线,变化自如,威力莫测。这分明是以阴神合剑的法门和阵的结合,一式万剑分光诀更以阵法之作用,分化成百千万剑,一剑成万剑,剑剑都是真……
    这些剑修或不知什么“双缝干涉”“量子不确定”,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寻找出“万剑分光诀”之类的手段!
    不是说不知道“万有引力定律”的话,苹果熟透了就要往天上飞,不往地上掉了……
    知道,或者不知道,它就在那里!
    位于蜀地的四个旁门青龙峡、毒龙教、妙玉观、八卦门,姜菱儿是由近到远的一路拜访过去的。
    离的最近的,是青龙峡一脉……祖师据说是一位野修的道人,偶有一日来到青龙峡,遥遥看见云海之中,一条青龙在其中翻腾、飞行,大约过了一刻钟,那青龙才消失在云雾之中,没了踪迹。这野道心生触动,就在峡谷之中闭关坐忘,历时一甲子,终是领悟,创出了一门“甲子腾龙”的绝学。从此之后,便大开山门,立派青龙峡。
    再是妙玉观,承老庄一脉,坐忘形骸,最是随性自在,不受约束。这妙玉一门里弟子却是最少的,只有一个师父,三个弟子……
    即便是拢共四个人,平日里也不齐——师父经常游山玩水,三个弟子除了留下一个看门的,也多出去论道访友,不亦快哉。只是这样的“随性”,少了几分规矩的约束,故而本应算是正宗的,却也因为这一份“随性”变成了旁门——便是什么花前月下,什么青楼妓院之类的地方,正宗视之如“洪水猛兽”,他们也处之淡然:搂姑娘唱曲喝花酒,吟诗作对,谈玄论道,这都是正常操作。
    更为玄奇的,是这妙玉观和纯阳一脉渊源。纯阳一脉的祖师吕纯阳原本却是妙玉观的弟子来着,自己开宗立派,却一下子成了正宗……
    而吕纯阳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花间一壶酒,我派蓬莱人的风采更是不输于门中前辈,更是和牡丹仙子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这却是百花谷和纯阳一脉、妙玉观的缘分了。故而这一个正宗、两个旁门,也是多有帮衬的。百花谷和这两方面的关系都不差,无论是纯阳还是妙玉,见了百花谷弟子,也多会帮衬。
    但——纯阳一脉、妙玉观彼此之间,却相互看不对眼很久了。彼此都将对方当成黑历史,见面就能吵起来!
    去妙玉观拜会,姜菱儿只是见了观主一人,四个弟子却一个都没在。穿着一身土布褂子打着赤膊,一手蒲扇一双透气草鞋,刮出来一个大光头的观主继承了先辈的名号儿,作为第三代掌门,自号“妙玉丙”。
    这称号儿很随意,这形象也很不得道高人,但那一份独属于老庄的飘渺出尘、随性任意的自然、豁达,却是分明的——
    对他而言“妙玉丙”这个名号儿很好,没有什么好坏,够清楚,够明白就可以了。也不需要一身整洁、干净的道袍,只要穿着舒服就好,一切都是随性、自然的……而这妙玉丙恰恰更是此界之中,幻月所见的唯一一位“先天真人”,其心灵的修为已经逆反先天,成就婴儿,或者说的更加高大上一些,是打破了“胎中之迷”——
    何为先天之真性?一朝打破胎中迷,失而复得是真。后天尽舍,故显先天,这一个“迷”被后天积累的见识、阅历、经验所笼罩,不舍不得!
    先天真人自有其感觉……“道友请了,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他也发现了幻月的三千分之一,率真的看着姜菱儿的腰袢那一个小小的纱笼。
    飞蛾送出了自己的神束线,传递去了一些信息,道:“此身你可称我为幻月。我随她们师姐妹一路,你是唯一一位先天真人!”
    妙玉丙道:“何以为先天真人?”
    他虽是“先天真人”,但他却并不明白什么是“先天真人”,没有人告诉过他,也没有人讲过什么是“先天”什么是“真人”。幻月沉吟了一下,说道:“逆反了先天,心如婴孩儿,这便是真人——你且看。人自初生之后,便为声、色充斥,外界之声色,映于内心之中,便成了一人之阅历……”幻月简单的画了一个x,左侧写了一个“内”字,右侧写了一个“外”字,然后又将内的部分部去掉,只留下中间相交的那一个点,说:“这就是道,就是婴儿初生的状态……”
    只是如此简单的描述,对于妙玉丙而言,就已经足够了。他哈哈大笑,说道:“妙、妙、妙……我忘时,天地于我如混沌,无我时,天地皆亡,形骸去,唯我畅游。这便是真人啊,好一个真人!”
    幻月道:“唯真人与真人之间,可称‘道友’……”
    “然!”
    妙玉丙兴致即来,便让姜菱儿稍待,自去约莫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便是回来,一只手提了一只肥硕的白兔,一双眼如红豆,看着极为可爱。妙玉丙抓着这只兔子的耳朵,另一手则是提着一些竹笋,说道:“菱儿丫头,幻月道友,来了咱们这地儿,不吃一顿麻辣兔肉不是白来一趟?”也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说法,就直接当着一人一飞蛾的面开始解剖起兔子来……
    姜菱儿见兔子可爱,一转眼,蹦蹦跳跳真可爱的兔子就变成了肉块儿,心中生出了一些不忍,暗后悔刚才没有阻止妙玉丙前辈……
    妙玉丙一边做,一边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河泥,豹子老虎吃鸡,鸡吃虫,虫吃青叶……人若非是不吃东西的,要不然吃什么东西又不是杀生呢?这天地之间,一草一木,皆有灵性。人居其一,处于其中,新陈代谢是逃脱不开的——你吃一根豆芽和吃一只兔子没有区别。不会因为兔子好看,能蹦蹦跳跳的可爱,它的命就比一根豆芽珍贵。万物皆有立场,这人啊……”肉块腌制完毕,按照幻月看,这妙玉丙绝对是一老饕,在吃上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一个人——能够让自己舒服一点,就绝对不会亏待自己。最后,他送了姜菱儿一句总结——
    “万物皆有其类,只要不同类相食,同类相残,那便是莫大的功德了。你杀伤它类不是罪过,杀伤同类,才是有伤天和啊……奈何世上又有几人明白?”
    他便讲了一个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某一个笃信佛教的老太太每年都坚持行善,将一些鸟啊鱼的放生,更是点滴的肉类、荤腥都不沾。但对于儿媳,以及给自家干活儿的长工却尖酸刻薄,无比苛待……
    妙玉丙说:“这样的人你能说她善吗?不能,世间最大的罪恶,都是因他们而生出来的。他们可以善待一条鱼,一只鸡,可以不吃荤只吃素,可以每天念佛,一刻都不耽搁。但这些所谓的‘好心的老太太’却从来不会善待人——你说,这不是恶,什么又是恶呢?”这一句问,却让姜菱儿想要反驳,又无从反驳。但做好之后的麻辣兔肉她却没少吃——味道真的非常不错!
    原本在纱笼中的飞蛾则是在做饭的功夫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形态,或许,用“进化”来形容,更加的确切一些。
    它从一只飞蛾变成了一条蛇——只是用了做饭的一点儿功夫,就变成了一条浑身布满了月白色的鳞片,筷子粗细,三寸来长的小蛇。小蛇却是保留了飞蛾身上那种可以一接触,就让人降解的特性——却将之集中在了蛇信上。既然是“道友”盛情款待,这麻辣兔肉总是要尝一尝的……
    所以,飞蛾的形态肯定不行。可以漏尽飞蛾的身体,掌握其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且有过一次“进化”的经验的幻月很容易的就完成了这一次变化。
    之所以选择成为一条蛇……谁让它灵机一动,想到了大蛇丸呢!
    君不见连蛇皮都是白的!
    姜菱儿并不怕蛇,反倒是见证了奇迹,好奇不已。幻月说:“现在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了,以后请叫我大蛇丸……对了,菱儿,我变大了你怕不怕?”神束线传递了一些信息过去——简单来说,要是姜菱儿怕大蛇,那它就少吃一点儿。要是姜菱儿不怕,那它就多吃一点儿,没别的事儿。
    姜菱儿说:“前辈你就放心吃吧,只要别太大不方便就好。”说完就给……嗯,大蛇丸夹了一块。
    长长的、蓝汪汪的蛇信在自己的脸上舔了一圈,然后就一口将一块不算大的兔肉吞下去,就见它身体鼓起一个小包,小包一路运行到了尾巴附近,就逐渐的消失不见了……卓越的消化能力让那块兔肉没挺过十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