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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可惜

      萧敬爱听到杨劭升迁的消息之后,已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在前世,至少杨劭是在明年初春才会得了彭城令的差,带着萧宝信狼狈离开建康城。这其中是否有萧云或者江夏王的运作不得而知,可是终杨劭一生也未曾做过劳什子的直阁将军啊!
    现在发生的一切,竟然与她所熟知的前世全然不同。
    萧敬爱顿时慌了,那她这重生的意义在哪里?优势也都没了!
    她急切地想要探知外面的消息,可是不知道萧宝信与肖夫人说了什么,以至于肖夫人这些天防她跟防贼一样,借着她在病中的理由让她好生养病,连府都不让她出了。
    杨劭的消息还是碧玉与她看守二门的娘通了气儿,打听了小半个月才打听出来。
    信息这样滞后,只怕萧宝信和杨劭暗通款曲,连孩子生了她都可能是最后一个知情的。
    萧敬爱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于是特意做好前世讨好杨劭时学会的枣子糕给肖夫人送过去,温言软语,就想把这禁给解了。
    只是肖夫人全然不吃这一套,只要有可能妨碍她闺女亲事的半点可能,她都不会放任。
    萧敬爱只得挑了个萧二爷在家的时候找上去,只道身子大好,早半个月前与国子祭酒家的周四娘约好相聚。
    肖夫人没留半点儿余地直接回绝。
    可是萧二爷却并非无情之人,平日里不在跟前也想不起来,可一见到了到底是自己的闺女,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这心里就受不住了。
    当下脸子就撂下来。
    这些年萧氏兄弟官运亨通,萧雨已经做到了御史中丞,肖氏本就小门小户出身,再清冷也是没底气,当场就把萧宝信给抬出来了。
    萧敬爱一听果然是萧宝信搞的鬼,银牙都要咬断了,当场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恨不得以死证清白。
    萧二爷一看火爆脾气就上来了,萧宝信是大房如珠如宝的,可他这个没了娘的闺女也不是路边的杂草,再不济身上流着他的血,这么被人欺负他可不干。
    可他是叔父,又不好直接找上大房和侄女说道,一口恶气全出肖夫人身上了。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更何况娘子的名声,还教她以后如何自处?到了夫家还不被踩到脚底下了?
    “到底不是你自己闺女!要是你闺女,你能听风就是雨,谁一吧唧嘴说句不好听的,你就当真的给关家里?”
    “是,妙容是我闺女,不是你闺女!”
    两人从萧敬爱的名声吵到谁闺女的问题,最后不欢而散。
    萧敬爱重生以来是打定主意交好肖夫人母女,于她名声也好,对她以后也是有助益的。本来没打算得罪肖氏母女,至少不想这么早就把人都给得罪了。
    可是没有办法,不走这一步她就相当于被困府中,即便她有浑身解数也无计可施。
    肖夫人与萧二爷大吵一架之后就病倒了,一直到谢老夫人寿诞都病着,只得将萧妙容托付给谢夫人,同长房一道过去。
    萧敬爱得了萧二爷的话,也就厚着脸皮与萧妙容一道去了长房。
    萧妙容知道是萧敬爱耍的心眼,令双亲不睦,对萧敬爱就没了好脸,平日里面子上的那些姐妹情一阵风就全吹散了。
    萧敬爱主动示好,萧妙容全当她是空气,连搭理她都不带的,时间久了萧敬爱觉得怪没脸的,也就随她去。只等时日久了,萧妙容这股气过去了,再行安抚。
    两人别别扭扭地上了谢夫人的马车,萧宝信冲着萧妙容一笑,招呼她坐到自己旁边,连个眼神都没给萧敬爱,半点儿修复缓和的意思都没有,面上的事儿都懒得做。
    “来,快坐伯母这里。”
    谢夫人不知内里,只道是女郎间的小摩擦,不想给萧敬爱太难看,便笑意盈盈地招呼她。
    左右都扯破了脸皮,如果不是谢夫人还在当场,萧敬爱几乎隐忍不住要与萧宝信摊牌。
    她定是重生的吧,才会一出手就是这样阴损的招数!
    萧宝信和萧妙容都不是乱嚼舌根的人,并没有当场与她打起嘴仗,只当没萧敬爱这个人,两人小声讲大声笑,没过多久就到了秦淮河外乌衣巷。
    谢家已经三四年没在府中设过宴了。
    上一次还是谢侍中活着的时候,世家贵族,朝中重臣,前来饮宴的人几乎令秦淮河上的交通都给堵住了,端的是门庭若市,总要闹上几日。
    可是现在与之前竟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坐在牛车上一路畅通无阻,几乎没有遇到同道人。
    乌衣巷谢家自衣冠南渡便是顶级世家,府邸雕梁画栋,极尽华美。
    谢老夫人见是在正厅,萧宝信到时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姑娘小媳妇都有,一见她们进来,厅里的声音立刻就减弱了五成。
    谢老夫人是六十整寿,头发花白,身体却硬朗,尤其一双已然下垂成三角形的眼睛精光四射,鹰一样锐利。
    她本来是没心思做寿,不过架不住子孙贤孝,自谢侍中过世已经三年多,想借此机会也热闹热闹,给谢老夫人解解闷,谢老夫人无奈之下也只得应承下来。
    谢老夫人明显很是喜爱萧宝信,抓着萧宝信的手就将手上翠绿的翡翠手串给戴上了,一个劲儿的夸她是个美人,美的让人赏心悦目。
    “拿回去戴着玩儿,不喜欢就收匣子里。”
    萧宝信连忙道谢,谢老夫人嘴上虽然是各种夸奖成堆成捆地往她脸上砸,可是她却确确实实地听到了谢老夫人心里那句:
    “怪可惜了的。”
    ‘可惜’什么她不知道。
    紧接着萧敬爱和萧妙容上前祝寿,萧宝信便退到了一边。
    萧敬爱仗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小嘴跟抹了蜜一般把谢老夫人逗的花枝乱颤,又拿出两个腕香串给了她和萧妙容一人一串,自是比不了萧宝信那一个,却也不差了。
    又与谢夫人聊了一会儿,恐怕几个女郎无聊,便让她们出去后院子里自玩儿,男子们都隔在了前堂,断不会冲撞了。
    萧宝信与萧妙容并肩出了正厅,后面走上了三四个女郎,故意压着嗓子说话,大小声却正巧能让人听到:
    “生就是个狐媚子,仗着张脸四处卖乖讨好。形容粗鄙,也配得起我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