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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夫妻

      第五百一十五章夫妻
    隽雅男子便是蜀国长公主驸马王诜,看着石薇的背影摇头:“子瞻将这小婶婶夸到了天上,依我看女儿家在外抛头露面终不是什么好事儿。”
    长公主在车内低声说道:“那是县君心地善良,救助孤寡孩童……”
    王诜不耐烦地道:“是是,大宋的天都让女人家当了,还要吾辈男子作甚?!”
    长公主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我们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驸马……驸马要是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去了。”
    王诜让车夫赶车,自己在一边步行:“那由得你,反正我这辈子娶了你,仕途无望,所以在外诗酒陪和,你也别管我就行。”
    车中再无言语,两人便如此默默前行。
    石薇这边,都头拨马上来:“中郎将,卫国公主想与你说话。”
    石薇放慢马匹,等一辆油壁车来到身侧:“妹妹,有什么事情?接下来我们便是送你。”
    车内一个声音愤愤地说道:“王驸马家太欺负人了,真要是着急,难道不能派人迎接?说得那么紧张,结果大门紧闭,就跟家里没有这个人一般。”
    “”姐姐听从先帝遗命,从来不自高身价,在那家里真如普通人家一般伺候公婆夫君,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石薇不觉好笑:“你说别人,你家张将军也没见来接你。”
    卫国公主和蜀国长公主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蜀国长公主嫁给王诜,卫国公主嫁给张敦礼,两个驸马皆升左卫将军。
    车中噗嗤一笑:“我那将军,哈哈哈,怕是鸡都杀不得,对了姐姐,刚刚你可真威风!要是我家姐姐有你一半硬朗,王驸马也未必敢欺负她!”
    石薇说道:“我是小油哥哥放纵惯了,让公主见笑。”
    卫国公主说道:“哎哟可没人敢笑话姐姐,京城闺阁之中,说起探花郎对你的宠溺,那是个个羡慕得要死。还没有婆婆在上头压着,姐姐你简直就是我大宋最好命的新妇。”
    石薇沉默了一下,说道:“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宠溺,别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就连女工针黹都不会,德言容工一样没有,我时常在想,如果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打小定亲,他或者应该找一个才貌双,娇柔婉腻的仕女才对。”
    卫国公主沉默了一阵:“那你们在一起,有话聊吗?”
    石薇笑道:“是他迁就我,小油哥哥懂的会的,太多太杂,他就跟我聊我能懂的那些,都聊不完。”
    卫国公主叹了口气:“我真是嫉妒坏了,我现在发现,只要夫妻之间有话聊,那日子也就好过。只可惜,我那驸马成日与我聊琴棋书画,仿佛不如此便会被我看低一般,也不管我喜不喜欢;而我那姐姐,倒是可以与王驸马聊这些,可王驸马却偏偏喜欢与名妓们去聊,唉——”
    石薇笑道:“才新嫁人,哪里来这么多感慨,啊,你家到了。”
    驸马府侧门一直开着,张敦礼一直等在门口。
    一见到车马到来,张敦礼赶紧上前:“公主可真急死我了,多谢县君照顾公主周。”
    卫国公主撒娇:“那你不知道来接我?”
    张敦礼赧笑道:“城中这么乱,我又是这样的身份,岂敢乱闯?再说了,有县君护送,就算西夏阵中都能七进七出,我要出去寻你,别你都安回来了,我倒耽误在外边!想来想去,还是守在这里等公主最是上策。”
    说完又连连跟石薇道谢。
    石薇微微一笑:“张将军客气,那我就不多留,还有几家内眷要送。”
    张敦礼连连摆手:“我这将军就是个俸禄草包,石县君就别取笑了,等诸事平顺之后,我夫妻俩亲自登门拜谢。今日便不留你了。”
    石薇笑着与张敦礼别过,又送另外几家家眷回家。
    苏油当日并未回去,一直守在衙门。
    次日,朝廷张贴公告,文彦博,曾公亮要求体臣民抓紧自救;所有官衙必须有职官驻守,必须随传随到;政命下达,必须有人承命,否则就当怠政论处。
    同时鉴于计司准备物资充分,同意捧日、天武、龙卫和神卫上四军,所部抽调军伍各三千人,合计一万两千人,入城参与救灾!
    宋朝军队调动是非常坑爹的,经常文武不协调,导致军队已发,而军粮军饷未至,部队出门就哗变逃散的事情多了去了。
    让文官们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对那是想多了,反而他们对武人越加忌惮,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宋军的编制,大约分为大军、厢、小军、指挥、都。一都一百人,都头差不多就是后世连长。
    五都为一指挥,五指挥为一小军,十小军为一厢,两厢为一军,一军的总兵力为五万人。
    不过宋朝的禁军分为了上中下三个等级,其中仅中下两级军基本上沿用了这个编制,上四军作为吸纳军中精英的机构,薪俸较高,养不起太多,加起来也不过三万多人。
    但是不管怎么说,军队的加入,让救灾顿时卓见成效。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七日之后,汴京城重新恢复正常。
    然而局势并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更加严重。
    因为消息终于到来,此次地震,震源在河北!
    北地大震,涌沙出水,破城池庐舍,吏民皆幄寝茇舍!
    河溢恩州乌栏堤,又决冀州枣强埽,北注瀛州之域!
    乙酉,又震,大雨。
    辛卯,京师地又震。
    是月,改道北注瀛州的黄河,让瀛州乐寿埽扛不住了,再次决堤!
    河朔大地,沦为一片泽国!
    正逢韩琦自永兴军回京入朝,这次他是来请任相州的。
    知梓州何郯趁机上书,说是地震大水,乃上天示警阴盛臣强,以讥切韩琦,又乞召还王陶,以迎合上意。
    其实韩琦的死活苏油不怎么关心,自己六年仕途,被韩琦坑的次数也不少。
    不过为了保赵顼的名声,同时为了阻止王陶入三司,毁坏他和唐介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改革成果,而且如今的三司,绝对需要一个铁腕来主持工作,于是苏油偷偷给赵顼上了一道密折,提醒他必定有人会借此次事件希从上意,以阴盛阳衰为由毁谤重臣。
    于是何郯的上书就直端端地撞到了枪口上,“帝薄之。”
    本来王陶有动议为三司使,迁翰林学士的,吕公著趁机上书:“陶赋性倾邪,当韩琦秉政,谄事无所不至;及为中丞,及诬琦以不臣之迹,陷琦以灭族之祸。反覆如此,岂可信任!”
    于是“乃出陶知蔡州。”
    出来混,还是积点德比较好,不然始终是要还的。
    不过京师总算是稳定了,朝堂上大家又开始研究,地震当晚那黑咕隆咚的一段时间,到底是不是有月食。
    如果有,则说明现行的《明天历》不效,当改。
    苏油都有些无语了,河北大地大家都还在浮水,现在你们给老子研究这个?!
    于是赶紧上了一道奏章,说明月食自古皆非一地可见,这事情司马学士早在仁宗时期就提出过,所以从各处收集信息,一汇总就了然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