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修行的真谛
轰!
破道猿一出,布道猿再无卵用,兽道阵顷刻间被破开。
布道猿虽是愤怒,却再也不敢贸然出手,眼神忌惮地凝望着不远处的破道猿,心间隐隐升起了无力之感。
“泰坦金猿重伤,布道猿没了作用,来吧,让我见见你要怎么垂死挣扎。”苏贤的嘴角盛满了冷笑,在他眼中,毛齐天就如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泥巴,可以肆意揉捏。
毛齐天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凌厉,心却在滴着血,妄图协商道:“苏真传,得饶人处且饶人。”
见毛齐天死性不改,苏贤失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似是含着一丝怜悯之色,道:“无知真是可怕。这样吧,在你死之前,我再给你上一课。”
“什么?”无形之中,毛齐天心底涌出了一种绝望之感,眼神却依旧不软,却仍嘴硬道。
于是,苏贤笑问道:“你知道血神玉在改造资质的同时,会产生有什么难以避免的副作用吗?”
“抽取神念维持血神玉的品阶。”
这个问题对毛齐天来说极其容易。
“那周围这些树是什么妖树?”苏贤又问。
“锁神血树。”毛齐天不知苏贤想说什么,但还是回答道。
听到回答,苏贤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右臂一挥,将半空中的血精灵捏在了手上,笑望着毛齐天,道:“血神玉矿削减神念,锁神血树压制神念,那血精灵这种生灵是怎么诞生出来的?”
闻言,毛齐天面容一怔,眼中终是闪过了一抹懊悔之色,却干笑道:“这我还真不会,或许天地自有它孕育的道理?”
“唉,我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苏贤手里一紧,二象之力猛然爆发,直接将血精灵掐死在了掌心之中,摇头感叹道。
反观毛齐天,在血精灵死亡的瞬间,他的嘴角竟流出了一行鲜血,眼眸逐渐黯淡,颓然跌坐在了赤血泥上,再无一丝一毫的挣扎之意。
“你之前所谓的疑点重重全是假的吧?就因你看见了这只血精灵,便知道这是我和吴涯设下的局,在此基础上,又编出那些是是非非的疑点来迷惑我,就是要让我自以为得逞,然后趁我的神念还未沟通到血精灵便把它弄死?”毛齐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涩笑意,面如死灰,丧气道。
这只血精灵,便是毛齐天的第三只妖兽!
可惜,血精灵本就算是一种天地之灵,没有肉躯,毛齐天为了设局,却让血精灵脱离妖宫,在锁神血树林中硬生生被压制了半月之久,也难怪血精灵看上去像只无魂之灵,气息萎靡了。
苏贤叹了叹气,仍然是摇着头,道:“你想多了。我猜,就连吴涯都不知道这只血精灵是你的妖兽吧?为了那所谓的帝妖兽幻音猡,你心甘情愿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甚至让泰坦金猿受伤都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吧?”
“只要泰坦金猿受伤,一可以迷惑我,二可以得到吴涯的信任,可吴涯分明不知道我有幻音猡的事,说明你没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他。可是,倘若你们杀了我,你知道你们两人必然会因为幻音猡而内讧,泰坦金猿受伤的你定不占优势,所以这只血精灵,你本来就是准备留着暗算吴涯的吧?”
“没想到,事与愿违,吴涯被我杀了。没错吧?”苏贤语气平淡,又有着一种看破所有的睿智,笑言道。
毛齐天已经面无表情,那种所有心事全被猜中的感受让他跟便秘一样,有苦说不出,只是问道:“为什么?那当时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我和吴涯定会提前反目。”
毛齐天怔怔望着苏贤,却见苏贤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就这般静静地望着自己。
“难道,你是因为不屑?从一开始的看戏,到我用慕萱激你后,你就心意已决,要亲手杀掉我们?你根本不屑让我们内讧,就是要拿我们当你的磨刀石,要踩到我们的尸骨上?”毛齐天惊恐了,这种推测一冒出来,他心底竟是悚然,眼中从死灰到升起了一抹畏惧之色,害怕地看着苏贤。
“你怕了。”苏贤笑道。
“为什么?这根本说不通!就因为你不屑,然后要一一击败我们,这是蛮力!你一开始就要我们死?可你又在我沟通到血精灵之前掐灭了我的希望,这又是取巧!你明明已经识破我的计谋了,我明明已经猜到你的目的了,我是对的,你在骗我,你为什么要戏耍我!没错,你想戏耍我!你……”
紧接着,毛齐天似乎陷入了一种意识混乱的状态,眼眸中藏着惧色,口中却已语无伦次,一些话开始不断地重复,而他旁边的布道猿在看到了毛齐天这番状态后,对主人不禁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便自行走回了妖宫中。
生已无望,不如就被封锁在妖宫中吧!
这是布道猿的选择。
“他疯了。”青羽道。
“不急,既然已经疯了,按他的状态,妖力散尽,那应该会在三天内饿死。保险起见,我要看着他死。”苏贤坦然道。
“卧槽,我说你子是心理变态吧?之前活活说死那个叫韩羽的娃娃也就算了,现在又要折磨这娃娃?”青羽似乎看清了苏贤的阴暗面,惊诧道。
苏贤没有否认青羽的话,只是无厘头地用神念对青羽说了一句:“黑老跟我讲过,得到布道猿的妖修,智慧一定不低,甚至会在这方面产生自负感。”
“所以,你就要反复羞辱他,一直否定他,毫无章法地戏耍他,让他对自己都产生怀疑,最后疯掉?吴涯只是威胁到了你,所以你给了他一个爽快的死法,但这个娃娃像韩羽那样威胁到了你的朋友,所以你就偏偏不对他们动手,而是用另外一种更残忍的方法折磨他们?”青羽思路清晰,一语便道出了苏贤的真实想法。
每个人都有在阳光下的那一面,真实而又美好。
每个人也有在阴暗里的那一面,丑陋却更真实。
苏贤点了点头,对于青羽没有丝毫隐瞒,直言不讳:“我自离开家族,除了黑老,我体会不到亲情以及任何一种朋友的感觉。因此,有了朋友和兄弟,我会倍加珍惜,我不允许别人威胁到他们。威胁我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人,那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死了之,是不是太轻松了?”苏贤的声音未免有些阴寒。
“青师,放心吧,等我以后成长起来,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谁,都不行。”
这一刻,苏贤露出了一个无比干净的笑容,眼神中没有一丝杂质,让青羽都震撼且动容。
按远古大陆上的方法来评定,苏贤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已偏向了邪,要看着一个已疯之人活活饿死,这一念头甚至就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邪修!
但在青羽眼里,这根本不是邪,苏贤这子,在面对那种值得珍惜的感情时已经正过了头,物极必反,因此做法也令人惊恐。
正与邪,谁又说得清呢?
“你记得沈啸吗?”突然,青羽又问道。
苏贤平静地站在毛齐天的不远处,眼眸低垂,神念中交流道:“当然记得。”
“沈啸重伤了唐烈,为何你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想起了数月前的记忆,苏贤冷不丁地白了青羽一眼,幽幽道:“青师,我又不傻,那时候不以雷霆之势灭杀他,到头来挨揍的人就是我了好吗?”
“哎,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你的心性很是古怪,为师就怕你未来遭受到了重大打击,会走向极端,那样便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邪路啊!”对于苏贤的做法,青羽已说不好是赞同或是否定,最终只能化为重重一叹。
“什么重大打击?”苏贤纳闷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青羽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爱人陨落,抑或亲人陨落,或者,一些很重要的人陨落受伤了。”
闻声,苏贤猝然一怔,眼中划过了一抹刀锋般的凌厉,却默默垂下了脑袋,陷入了沉默之中。
“苏子,你现在太弱,不光弱在修为,更弱在心性。所谓修行,不但是修为的提升,更是对心性的磨炼,你十六年的漂泊之旅让你的修行缺少了完整的一块感情,因此你才会用现在这么极端的方法来弥补心中的那片空白。只有你慢慢强大起来,当你睥睨天下苍生之时,你才会知道,这样的做法并无意义。逝者已逝,是非善恶也随之已逝,再去追究,便是失度。真正的强者,不在报复,而在守护。”
青羽的教诲声徐徐响起,宛若老钟被撞响,一缕缕古老却焕发着无尽真意的钟音久久回荡着,苏贤就是这般一动不动,等待着光阴流转,似乎只在须臾,三天时间悄然而过。
三日后,毛齐天嘴唇苍白干裂,面无血色,持续了三天的胡言乱语让他精力耗尽,于半日前便已奄奄一息,而就在刚刚,他终于累得闭上了眼睛。
这三天,苏贤一直眼目微垂,似是无神,怔怔凝望着赤血泥,如同雕塑般未曾动过一丝。
没了毛齐天的聒噪,这片天地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青师,我想清楚了。”
“什么?”
“想清楚在遭逢你所说的重大打击后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
“我会上天入地,穷尽所能,将我最爱的、最尊敬的人找回来。若是连最想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了,我要这一身修为又有何用?”
……